那是沉眠时光给予自己的遗产。
方白鹿朝那无数道目光比了个中指:
“继续看我啊?”
嗡!
城市中的全息发生器们加大了功率,方白鹿看见阿铜在钢铁与血肉的丛林中蹲下身,正要说些什么。
“好好表——”
接着,他坠入了信息之海里。
……
毅戴盐不知道眼前的情形,到底哪种更离奇一些:
是比摩天大楼还要高的少女……
还是那些忽然呆若木鸡,动弹不得的怪物们?
好奇没有在警员心里停留太久——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千载难逢的逃命机会。
现在唯一的目的地便是警局:那里有火力、兵器与交通工具,没有这些不可能出得了城。
毅戴盐拖着愈发沉重的双腿,牵着小孩越过街道间的废墟。路上并没有其他幸存者的身影,只有怪物们伴随着四周的浓烟与血肉站在原处,两边头各自望着城市的一端。
倾倒在地的全息广告牌们也变得奇特:那些模特依旧热情推销着双修模拟器——只是脖颈上多生出了一个脑袋。
毅戴盐偏过头加快脚步,不去看这诡异的景象;可周围广告们的角色都在用两颗头颅提醒着他:
现在,自己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怪物”。
“我在做什么?身子都要散架了,带着个屁孩想要逃命……”
呼吸里带上了血的腥气,指腹的皮肤稍稍一撮便掉落下来。像是感冒似的鼻塞,擤出来的却是暗红色的涕水。
最后他只好低下头,望着前进得歪歪扭扭的脚尖——
毅戴盐感到衣袖被人拖了拖。一转头,小孩正以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的眼睛望着城市中央:
“那个人在动,怎么会这么大?真人吗?”
警员望着飘落的花瓣穿过自己的肩膊,闪着全息光线那淡蓝的扰动:
“假的。人哪里会那么大。”
数十米宽、细腻莹润的白墙如若无物般穿过楼宇——那是少女的小腿。
若她是实物,毅戴盐本该被那遮天蔽日的阴影所淹没;轻微动弹激起的尘埃便会如同沙暴卷过街道。
但那不是:她只是如城市给予自己的诸多事物一般,是个五光十色的气泡。
“是哪个天官预录的节目吧……现在城里这个鬼样,谁也没工夫管。”
能有什么新花样呢?多半是一段独唱,最多加上舞蹈。除了天官们各自的信客,大家都腻了。
“走了,逃命。”
毅戴盐一拉小孩,继续向前。
那一端,巨大的少女半蹲下身,向着城市继续着自己的发言:
“嗯……我叫阿铜!很高兴能在这里表演!”
全息发生器给出的音量恰到好处,就如来自耳边。
“其实本来准备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选了我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
虽然急着赶路,毅戴盐还是不禁抬起头。这四个字有着莫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