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澜山现在是连自己对林落的感情都不想隐瞒了。
孟随意心知他已经失去智,仍是提醒他道,“你并没有收到暗杀吴正誉的任务。”
盛澜山不再装傻,清楚明了地说道,“并不是暗夜要杀了他,是我盛澜山要杀了他。”
孟随意短暂地沉默了,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听到盛澜山这句话。
终于有一天,盛澜山将自己和暗夜这个身份分离开来。可惜,是他在最不智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孟随意只能狠下心来逼问他,“暗夜和盛澜山有什么区别?”
“暗夜不就是你吗?”
没有听到回答,孟随意却能想象到他顿时愣住的神情。明知盛澜山已经处于迷雾里,他的逼问又进了一步,问出了盛澜山最不愿回答的一个问题。
“澜山,暗夜和孟琅生有什么区别?”
孟琅生这个名字,大概有五年未曾提起了,明明自己才是孟琅生的亲生儿子,而很多时候孟随意会觉得,盛澜山更像是被父亲管教长大的孩子。
一辈子活在了他的影子里。
果然,他把盛澜山逼急了。
逼得他发出了怒吼,“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别再试图刺激我!”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未变,他强调道,“我早就说得很清楚,我只想报仇,只想让林无痕痛不欲生!”
然而,孟随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问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你只想报仇,那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最后的逼问,几乎是一击即中,让盛澜山瞬间泄下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没有勇气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矛盾的人。
最终,枪里的弹夹被卸下,盛澜山的杀意被迫停下。
孟随意对眼前的结果感到满意,而他仍是会忍不住担心盛澜山的未来。
他知道,死去的父亲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这么多年,孟随意一直在想办法让盛澜山走出父亲的影子。可是,父亲的话已经成了盛澜山的魔咒。
就在他把‘暗夜’这个代号传递给盛澜山的那一刻,盛澜山就别无选择了。
“澜山,以‘暗夜’这个名字活下去。把不该有的感情忘掉,你的眼里只能有杀人的欲望和对仇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