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一路跑到部队医院,一进门就看到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敞开的病房里躺着一个个的伤者。殷玉瑶奔着最近的病房进去看了一眼,有胳膊的有脸的划伤,也有些烧伤,都已经处理过伤口上了药了。
一个病房有十来张床,殷玉瑶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个病房,她环视了一眼,从中找了个有些眼熟的知青问道:“同志,请问你看到裴云圣了吗?”
知青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昨天进医院的时候好像看到裴营长了。”
殷玉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怎么了?受伤严重吗?”
知青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着人倒是清醒的。”
殷玉瑶闻言刚松了口气,旁边一个护士听到了转头说道:“裴营长已经转到市区部队医院去了。”
殷玉瑶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连忙问道:“他怎么了?”
护士有些歉意地说道:“听说他为了救人被倒下的树砸中了,一条胳膊骨折,内脏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得到市里部队医院做了检查才能知道。至于裴营长,因为树倒的时候正好也在附近,正好被一根树枝插到了大腿上。”
殷玉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惊恐,这腿还能要吧?
可能殷玉瑶的表情太过明显,护士连忙说道:“幸运的是树枝虽然硬但不是特别粗,正好从肉上斜穿过去,骨头没事,至于神经和筋得在市里做手术才知道。”
殷玉瑶心里十分难受,担心裴云圣,作为朋友也担心晏明熙,他们两人都是非常年轻的军官,前途无量,若是因为这件事落下残疾,简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殷玉瑶转身就往回跑,她一路狂奔回农场,打开房门,哆哆嗦嗦地从抽屉里把裴云圣的车钥匙拿出来。这把要钥匙在裴云圣外出拉练的时候就放到殷玉瑶这里了,想着要是有什么急事殷玉瑶可以用一下。等拉练结束回来,两人见面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了山火,自然也没想起这钥匙的事。
殷玉瑶拿出钥匙把门一带就往车上跑,于燕秀吃了饭刚好回来碰到了,她看到殷玉瑶面色惶惶的样子,连忙拦住她问道:“姐,怎么了?”
殷玉瑶着急忙慌地说道:“云圣和明熙都受伤了,送到市里的部队医院,云圣骨折了,明熙的大腿被树枝穿透,我得去看看他们。”
于燕秀见殷玉瑶的情绪不稳,当机立断:“姐,我陪你一起去。”
殷玉瑶回过神来,看着于燕秀一眼,似乎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跟着。
“我陪你一起。”于燕秀又说了一遍:“你开车的时候我帮你看看路,我去市里的次数多,能帮你认下路。等到了市里,路上的人也不少,你这样开车我不放心。”
殷玉瑶点了点头,握了握于燕秀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一起上车。
于燕秀的提醒让殷玉瑶也冷静了一些,这个年代的车少,也没有什么红绿灯,路上骑车的看车的更没有躲避车辆的意识,自己开车绝对不能走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五分钟,直到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耳边的嗡嗡声逐渐消散,她才睁开了眼睛。
“走吧!”
于燕秀看着殷玉瑶神色也恢复正常,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第一次坐吉普车,她心里也是怕怕的。
殷玉瑶来往市区也有两三次了,虽然路记不太清,但是这边也没有太多路口,大部分的她还有点印象,有一些确实得靠于燕秀常年坐大巴车的记忆来指路。
殷玉瑶上次和裴云圣去过一次市里部队领被子,因为方向正好是和回朝阳农场相反的,所以印象还挺深。她在市里的开车速度更慢了,免的有孩子突然从胡同里冲出来来不及刹车。
车子开到部队门口,上回有裴云圣在,递交了证件后就进去了,这回殷玉瑶把车辆停到了大门附近,下了车直奔门口执勤的士兵而去。
门口的士兵自打这辆吉普车一开过来就已经注意到了,因为车牌号的原因他还是挺有印象的,是北京的一位年轻营长的车。可他看到驾驶室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顿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见她冲着自己过来,士兵主动敬了个礼:“同志,进入军区请出示证件。”
“同志我是来问路的。”殷玉瑶连忙说道:“我对象,他救火受伤了,我听说被送到了市区的部队医院。我想问一下,部队医院在哪儿啊?”
士兵连忙说道:“从门口这条路继续往北走,第一个路口往东二百米就到了,就在部队的正北方向。”
殷玉瑶连忙道谢,回到车里发动起汽车,按照士兵指的方向开车而去。
士兵目送她离开,一回头看到老领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立马打了个激灵,连忙敬礼:“师长!”
“刚才那个车怎么回事啊?”赵利军看向吉普车的尾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车我记得是裴云圣的车吧。”
“是裴云圣裴营长的车,之前登记过。”小士兵挺直腰板汇报道:“刚才的女同志是裴营长的对象,他说裴营长救火受伤送到军区医院了,她赶着过去探望。”
“什么?”
赵利军一嗓子把小战士吓的一哆嗦,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是裴营长的对象,裴营长受伤了送到医院了。”
赵利军摆了摆手,赶紧从门口拎了一辆自行车,骑着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