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雨微微一笑,道:“玉祥啊,大家都在体制内浸淫多年,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但作为我们,第一要执行的就是领导意图,第二才是考虑发展之道,我刚刚跟你说的,省委领导对我的推心置腹,就是我要执行的领导意图。永安到底黑不黑、到底腐不腐,谁的心里都有一本账,现在郁丛林这个最大的黑腐已经倒了,常言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接下来恐怕就不止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而是要连根拔起了,搞不好还要以点带面。”
“你我合作的这段时间,抛开其他的外在因素,我对你这个人还是比较认可的,我是市委书记,哪怕带着任务来,我也不想向外界传递一个永安的根已经烂了的信号,所以我向省委领导建设,点到即止,但有些时候,问题摆在那儿,就没法当看不见,有些事情,不是想去做,而是被推着去做。这些年,你跟耀阳集团的种种牵扯,不是个秘密,不管怎么样,你我都并肩作战过,所以我不想再把刀挥向你。”
文玉祥神情变幻,默然地抽着烟,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玉祥才抬起头道:“你是说,这把刀并不是握在你的手里,挥向哪里根本不受你的控制?”
“你是明白人,只要你还在永安,刀总会挥向你的那一刻,那时候,不是分高下,而是判生死。你知道的,我党一旦认真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郁丛林能倒,在永安,还有什么人不能倒?”
文玉祥苦笑了一声道:“我非走不可吗?”
梁振雨斩钉截铁地道:“非走不可。”
文玉祥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梁振雨笑了笑道:“玉祥,比起政治前途,自由才更加重要,换个地方,换个活法,我可以向你保证,哪怕洛耀阳倒了,事情也到他为止。”
文玉祥道:“你还要拿下他?”
梁振雨的眼睛犀利了起来:“所以,你要斩断一切。玉祥,这也是我对你推心置腹的话,出了这个门,我不会承认我的话,过了今晚,我们也不再是战友,希望你能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文玉祥没有那么偏激,偏激的人也到不了他这个位置,次日一早,他便去了省委,向省委组织部长仇国立坦诚了自己想换个工作环境的想法。
仇国立没有当场答复,说会把他的想法带给冯书记。
树倒猢狲散,随着郁丛林的被留置,越来越多的人被省纪委带走,永安哀鸿遍野。
墨云杉却并没太多的欣喜之感,因为当年的银行劫杀案仍然没有丝毫的进展,这是他的执念。
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刑侦总队队长苏离。
“墨厅,小家伙生气了。”
墨云杉微微一愣:“生气?”
“是,齐国伟被打的事情,咱们一直没能给他个说法,英伟有意见了。”
“瞎胡闹,让他安心干他自己的事情。”墨云杉板着脸道。
苏离犹豫了一下,道:“墨厅,这事恐怕您得重视一下,英伟说,省厅对他哥的态度让他很捻,如果他哥被打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会对公安队伍失去信心。”
“一个小屁孩,还失去信心?他以为他是谁?”
苏离笑了笑:“如果他不是卧底,当然不算什么。”
墨云杉眉头一挑道:“他想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