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段沉默。她忽然想起问道:“那我师父呢?”她记得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师父还在和徐家那李老头打。“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他语气平淡,像个报备员,“徐家长老逃了。”“嗯。”她叹息一声。意料中的事。“肖箫呢?”她记得肖箫伤了根本,没醒过。墨星阑皱了皱眉,微暗的眸光闪了一下:“已经醒了,行动不便。”“嗯。”“那我……”说到这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深吸一口气:“我爹呢?”“……过几天才能醒。”她到底还是在乎初家。明明不是她的家人,她为什么就那么在意那些人?初九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慢地把头从他胸口挪出来,看着他:“他们……是你亲自治疗的?”他长睫轻颤:“……嗯。”“谢谢星星,星星辛苦了。”她扯了扯嘴角,却不像在笑。“……”“那……你在飘渺域的时候遇到了些什么事?有没有受伤?田毅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可有弄清那些魔兽哪来的?”其实她最担心他父亲的事。他沉默片刻淡淡开口:“并未查清楚魔兽是哪来的。田毅他们没有为难我,我也没有受伤。”“那……”她犹豫着,“田毅可有跟你说你父亲的事?”这一次他沉默了,眼睛有些无神。田毅的话在脑海里浮现。“这事挺复杂的,我其实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我记得当年你爹查到墨衡松和魔神执念之间似乎有来往。”“你爹当时让我拖住墨衡松几天。我问他原因,他只说他要将魔神执念封印。我那时是不信他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封印魔神执念。”“问了他很多,他最终也只说魔神执念想趁你刚出生还很虚弱之时害你。这还是我问了他好久才问出来的话。”“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就同意他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之后就传出他已经……。”“我怀疑你爹是被那执念所杀。”“那执念太强,不是现在的你能……”“星星……”长睫轻颤回过了神,将她脑袋按进怀里,轻轻抚摸着:“田毅说当年爹请他帮忙拖住墨衡松几天,至于原因爹也不肯说。后来他就听到了爹死讯。”有关执念的事他还是先不告诉她的好。太危险了,且其中还有很多问题他还没想清楚。“那他后来有没有查到什么?”“没有,当年的事可能只有爹娘知道。”初九思索了一下有些烦躁,蹭了蹭他:“反正肯定和墨衡松有关。”毕竟他娘当年那般笃定。“……嗯。”他还活着,所以当年爹应该成功封印了执念,可是爹为什么死了?田毅说爹是执念所害,可娘又说是墨衡松所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那是魔神执念的?如今执念又在哪里?是脱离封印了,还是依旧被封印着?两人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墨星阑便起身洗漱一番处理事务去了。一个时辰后向听芹来了。本来还被拦在外面,被初九听到了,便让她进来了。向听芹坐在床边满脸歉意和愧疚:“徐莲跟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我知道我和你爹对你做的事仅凭一句道歉是无法抵消的。这句道歉也来的太迟太晚。可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对你说。”她低着头,有些局促,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不是称职的父母,能做的只有不断弥补。”初九沉默半晌,心里之前的怨气已经消失。笑着摇头:“娘,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让它过去吧。我不想纠结于过去。”原主已经死了,她不是原主,没必要去在意这些。向听芹对她的答案有些震惊,可想了想又觉得没错。倒是她这个做娘的小心眼了。想通这一点终于展露笑颜,站起身:“那好你好好休息。”后又打趣道:“你是不知道星阑可紧张你了,你昏迷这段时日,我们作为家人的都看不到你一眼。”“?!”初九震惊。没想到墨星阑连爹娘都能拒之门外,他是真的胆大。向听芹离开寝宫,又只剩下初九一人。实在无聊躺下睡觉吧。冬季即将结束,下午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暖洋洋的。都说下雪不是最冷的,化雪才是最冷的时候。原来雪白的屋顶和地面在阳光下逐渐恢复成以往的颜色。阳光渐渐偏西,落入山顶。一天即将迎来尾声。……初九醒来后这段时间被墨星阑关在屋里连床都不让下。她身上的伤明明好了,可他还是让她待在床上,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她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之前反复发高烧,身上的伤又才刚好,需要静养。”,!“……”她很想说静养也不是这么静养的吧?之前他有伤在身的时候也不是这样不见人啊。为什么到了她这就不让见人了?自从上次向听芹来看过她,就没有谁再来。也不是没人来,而是来的人都被墨星阑给挡在了门外。就连展空明都给他拦下来了。为此两人还大打出手。打到一半被向听芹看到拦了下来才算结束。初九问墨星阑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看望自己。墨星阑回答说:“他们又不是医师,看了也没用。还是说他们是平时没见过你吗?”然后又给她整无语了。来看她就一定要是医师吗?平时见过她就不能在她养伤期间来看她了吗?什么理啊?休养了好几天她闹了一番,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了,他却不让她出门。也依旧不让人来看她。她很生气双手叉腰梗着脖子瞪着他,冲着他大吼:“我要出去!”墨星阑蹙眉:“小声点,别把嗓子喊哑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不依不饶一直说着同一句话,声音倒小了些。墨星阑则坐在一旁轻扬着唇瓣撑着脑袋看着她。他确实是故意把她关着的,早就想这么做了。这回终于给他找到借口了。初九说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就在他面前来回走,时不时还要跺跺脚,嘴里嚷嚷着像是在念经,总之就是闲不下来。“我要出去,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都好全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屋里啊?啊~我要出去~墨星阑~墨星阑——我要出去——啊——”“噗,哈哈哈……”她这样子把墨星阑给逗笑了,趴在桌子上一阵狂笑。她见后憋屈又气愤的跑过去,在他背上锤了锤,又跺了两下脚:“啊——不准笑——”虽然真的很难得见他这样笑吧,但是这会儿他真的好欠揍啊!有什么好笑的?有那么好笑吗?她快气哭了,红着眼睛两个小拳头在桌子上砸了砸,大吼道:“啊——墨星阑你好烦啊!”墨星阑这才坐直身子止住笑。他笑得脸颊有些红。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眼睛都气红了,起身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她拧着脸抬手把他的手甩开,撇开脸不想理他。墨星阑愣了愣,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收回视线眉眼柔和地看着她:“好了,乖乖在寝殿待着。要是无聊,架子上有书。我还有事要处理。”“……”她跺了跺脚,扭着脑袋不理他。“……”他看了她一会儿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初九瞪着他离去的后背跺了跺脚:“我不想看书。”然而最后也只能无聊到看书。拿来一本,封面居然没有名字,真是奇怪。之前看的医书封面是有名字的,怎么今天的没有名字了?怀着疑惑翻开来看,原来名字在第一页。叫《春风里等你来》。什么鬼?医书的名字有这么奇怪的吗?再翻了一页,终于明白过来。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是话本子诶!笨蛋黑心妖孽可算是做了一件人的事了。于是乎她翻看起来,越看嘴角勾得越高。是两个男主角,懂得都懂。另一边墨星阑从操练场出来,抬眸间看见了展空明,便想起之前和他半途而废的那一架。这个人虽然和他在灵气修为上一样只有星皇境一重天,却有资格做九儿的师父。思索着却发现展空明看着一个中年女人目不转睛的,眼中还流露出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复杂。复杂中最多的是爱慕。墨星阑在他和女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那女人他有点印象,是墨家的。他不爱管这些事,但看他是九儿师父的份上还是可以告诉他一件事的。于是来到展空明身边轻咳了一声。展空明回过神,侧头看向他:“有事啊?”墨星阑不答,反而看向前面不远处的中年女人:“她未成婚,应该在等人。”展空明身子一僵,眸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女人身上,愣愣地不知看了多久。眼里闪过一丝痛心。叹了口气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墨星阑:“小子啊,爱一个人不是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而是放她自由。捆着她的时间久了只会让她伤心难过。”说着又看向远处女人,可惜的是人已经走了。:()朔九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