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忽的一拍大腿,干掉一杯,“你说说!那秀娘得比你小二十来岁吧?你可真是老牛吃嫩草!”
“你说啥呢?我也不是看她年轻,主要就是、就是……”江常功说不下去,嘿嘿一笑。
江石一脸我懂的表情,随后又饮一杯,惆怅道:“咋你就那么好命,我就不能……”
“诶?!”江常功瞪大了眼,“你可不能这么说!谁愿意死媳妇似的?还好命?你俩是少年夫妻,将来……”
“啥呀!”江石又嘬了一杯,眯起的眼眸带了三分醉意,“我可没说想死媳妇,不过呢,我们家现在不是泥腿子了,我女人又病着,你说我总是个男爷们,老守着个病秧子……”
江常功忽的面色一变,“江石,你这话是啥意思?”
江石不说话,又干了一杯,然后嘿嘿笑道:“别人都说,我现在是老太爷了,身边只有个老婆子太丢人,咋的也得多添俩人伺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常功忽的一拍桌子,喝道:“这话是谁说的?!”
江石顿时瞪了眼,“你在我家喝酒,拍桌子干啥?!”
“我、我听你这意思是也想纳妾?”江常功挠了挠头,又坐了下来。
江石得意一笑,“咋的?羡慕了?”
江常功皱了皱眉,“是不是你家老二撺掇你的?”
他以为江石定会勃然大怒,谁知江石竟是得意一笑,“我家老二可没以前那么混了,他不是还帮你们作证来着?再说了,田田都不跟他计较了,还答应给他银子开个铺子。”
“这事我倒是听田田说了,说是给他开个卖茶的铺子,让他自己经营着。”江常功的眉头依旧紧紧蹙着,“可他给你出的这个主意实在不咋地,你说说你跟你媳妇成亲都这么多年了,她现在病了,你要纳妾,这让她心里头咋想?”
“她咋想?她都病成那样了,她不得为我想想?你们那书里不是都写着么,男爷们说话,女人就得听着!”江石说得得意洋洋,让江常功几乎误以为,他面前的并不是乡野村夫江石,而是一个官老爷、土财主。
江常功摇了摇头,“我可跟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弄出那些丢人事,你家现在全靠田田和江南撑着,你可别给他们丢脸!”
“丢脸?!”江石诧异道,“这事丢啥脸?那些有钱的、官老爷,不都纳妾么?我儿子儿媳出息,我们江家不再是泥腿子了,我这是给他们长脸!”
江常功看向他的目光尽是鄙夷,“你可拉到吧!这事,我看你等江南回来,跟他商量商量再说!还有……”
“老子的事,要跟儿子商量?!”江石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竟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了好了,啥也别说了,回头你续弦我去喝喜酒,我纳妾你也来啊!”
话说到这里,江石把酒杯重重一扣,眼皮都不抬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
江常功咽下了后面的话,转身而出。
这事他可有些犯难,跟江大娘说吧,只怕是会把她气得病情加重,跟何田田说吧,这又是家宅小事,她整日里那么忙……
江常功犹豫许久,远远瞧见何田田回来进了屋,他定了定神,决定还是跟她说。
待他走到何田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了说话声,他便在门外站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