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问你,雪庐里住着的是何人?”骆氏声音平淡问道。
尤姝姝眼神微闪,沉默未语。
“嗯?看来三鞭子还不够?”骆氏冷声。
尤皎月连忙劝和:“雪庐是什么地方,二姐姐,你快说呀!”
骆氏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杯,抿了一口,冷眼睨着尤姝姝,也等着她的回答。
尤姝姝默了默,淡声开口道:“即便我确定地告诉母亲,雪庐里住的是何人。母亲又能如何?打上门去?与父亲针锋相对?撕破脸皮?之后呢?又能如何?”
尤姝姝跪在地上,刚挨了三鞭子的腰背,挺得笔直。一连串的反问,让骆氏的脸色一沉到底。
“你在挑衅我?”
“不,我只是在提出一个基本疑问,一个母亲心里想得比我更清楚的实际情况。”尤姝姝看了一旁的尤皎月两眼。
“想必母亲已经打听过雪庐,自然也知道父亲过去那边的频率。真对峙起来,父亲会怎么选,母亲心里比我更清楚。除非,跟我合作,我自然能给母亲一个满意的结果。”
“合作?”骆氏冷笑两声,“是我太给你脸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与我这么说话?”
尤姝姝非但不气,反而加深了笑意。
“我自然不算什么东西,但我已经走在母亲的前面,并且已经取得了先机。母亲的身份摆在这儿,要干干净净地赢,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别动手,让我来。”
“不是吗?”
尤姝姝还跪在地上,她抬头仰视着骆氏。
骆氏不开口,她就不敢站起来。
但是大放厥词的嘴,没有停。大胆肆意的眼睛,没有闪躲。
尤姝姝的眼里有着太多的胸有成竹,太多的笃定和决心。
让骆氏不得不相信,尤姝姝的坚持不次于她。
骆氏的眼神深沉。
她复杂的眼神,不经意地瞥向旁边尚一脸懵的尤皎月,眼底划过一丝沉痛。
半晌后,才平声问道:“我需要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尤姝姝一笑,话题终于来到了这里。
“当年在您入府后,父亲曾经一次性遣散了所有府内的上下仆人,不知母亲可还记得?”
“记得又如何?”骆氏眼神冷漠,“老爷嫌府里人办事不力,干脆全部换了新人。这样的事也不是咱们府里开天辟地头一桩,也都给足了遣散的银子,办得还算体面,即便你现如今出去大街上随便打听,记得的人,也只会说出跟我一样的话。”
“是,体面。”尤姝姝讥讽一笑,“母亲放心,女儿没有探查长辈过去往事的意思,我只是需要一个名字,还需得母亲给我才行。”
“……什么名字?”
“当时负责四处发卖下人的人牙子的名字。”尤姝姝声音清浅。
骆氏却蹙起眉:“许多年前了,谁还记得那么多?”
“平常的事自然不记得,可是这么大一桩生意,不管是当时府内经手的人,还是当年那个人牙子,想必都记忆犹新吧?何况是母亲这样做任何事都细致谨慎的习惯。”
“哼,你倒是了解我。可我为何要告诉你?”
尤姝姝敛下眼睫,她极为耐心地想了想,随后平静道:
“母亲,你给我人牙子的名字,我来想办法将白氏交给你。这个交易,您不亏。”
白氏两个字一出,仿佛戳中了骆氏心中的逆鳞,也完全点到了她今日过来真正想盘问的事情。
她极力控制着情绪,咬牙道:“你觉得我没有办法自己找到她,然后处理了她?”
尤姝姝低头一笑:“母亲当年都没能处理掉她,更何况现在?她有孕了,母亲知道吗?”
一个雷还没打下来,另一个雷突然凭空炸了。
骆氏惊诧地拍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