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端起一旁的热茶,抿了一口,瞬间便尝出来是自己惯常爱喝的。她这个庶女,倒是有心。
眼神往后一瞥,月儿也已经端起了爱喝的羊奶茶,一脸喜欢。
放下茶杯,骆氏淡声道:“你也坐吧。”
尤姝姝淡笑着,听到骆氏的话,却迟迟未动。
“母亲让女儿坐,女儿却不敢真的坐下。”
骆氏犀利的眼神,并无半分放松,视线也一直凝着尤姝姝,闻言问道:“哦?为何?”
“女儿隐瞒了一些事,心怀内疚,实在不敢也不配坐着。”
不配坐着?
二姐姐向母亲隐瞒了什么大事吗?
竟然到了不敢坐的地步?
尤皎月也紧张了,瞥了眼母亲的脸色,又看了看低头看不清神色的二姐姐,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奶茶。
若是过失不大,她自会替二姐姐跟母亲说情的!
骆氏听到尤姝姝这么说,却没有急着追问。她眼神一厉,却突然说起了往事。
“你从小到大是被下人照料大的,我未曾操过什么心。尤其在琛儿刚走失的几年里,我甚至不乐意见到你。如今想起此事,倒想问问你,是否还怨怪于我?”
尤姝姝抬头看着骆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自然也察觉到了尤皎月频繁朝她瞥过来的焦急眼神。
“我不知道母亲为何要这么问。不过我与母亲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我与大哥哥一起走失,结果找回来的却只有我一个,此事……原本就难免让人心生疑窦。”
说到此处,尤姝姝低下头,笑容未减:“母亲那时想必也十分伤痛吧?不曾因此对我有意刻薄和虐待,女儿已然十分感激,又谈何怨恨呢?”
骆氏定定地盯着尤姝姝,试图从她身上看到一些虚伪的迟疑的证据。
可是她一无所获。
“你这么说,倒是令我略有宽慰。不过,当年不曾迁怒你,是因为你年纪尚小,又没有生母娘家人在旁唆使。可现如今,我不免要认真问一问你,当年的事,是否还有隐衷?”
尤姝姝笑了:“母亲觉得宽慰,那女儿就放心了。就如母亲所说,当年我年纪尚小,连善良都不懂得是什么,又怎么会懂得如何作恶,如何害大哥哥呢?”
“你不懂,那是不是有哪个懂得的人,唆使了你?”
骆氏的语调加重,握在扶手上的五指也渐渐加大了力道。但她牢牢地端坐着,眼神冷静,看上去并无半分失态。
今日过来,骆氏也是有备而来。
只因为昨日府外传回来的一个消息,让她震惊。
许多问题,一通皆通。
昨日想了一夜后,她半刻不敢耽搁。今日又盘问了月儿一些细节之后,骆氏就更是什么都明白了!
尤姝姝辛辛苦苦在她面前编排了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姑娘,当年她尚走不稳路的样子,还回荡在眼前……
出入侯府,既能为老爷探得侯府的消息,又能获取方将军的信任。
敢火烧祠堂,又全身而退。
也敢在书房逼问生父,还能让尤步青不计前嫌。
尤姝姝看似温顺,实则不好对付。
早些年,骆氏觉得是自己太过掉以轻心了!
但这些,说到底,其实骆氏都不甚在乎。
骆氏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琛儿走失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