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站,这回人似乎少了那么一丁点,狗卷棘赶紧挪开点距离,站到了千鹤的另一边,不再与她面对面。
千鹤也默默松了口气,转过身体,面朝车窗外,盯着外面的广告牌发愣。
因为太拥挤,车厢里时不时传来“抱歉了”,“不好意思”,“麻烦让下,我下站要下车的”的细碎声音。事故解决,列车员广播抱歉,然后车厢开始摇晃着继续往前。千鹤忽然感觉有人重重压上自己,体重远超狗卷棘,而且身上有上班族常用的除臭古龙水,混杂着一缕烟味,让她恶心的皱了皱鼻。
她听到那人在身后叨咕了句:“不好意思。”
虽知对方看不见,千鹤还是出于礼节尴笑了一下,然后将身体贴向车厢,几乎像只壁虎。
“昆布,金枪鱼。”
成年男人一愣,嘴上说着饭团词的男生忽然一只手插。进他与千鹤就要严丝合缝的空隙里。
男孩子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淡紫色的瞳孔里却是冷酷甚至带着阴鹜的杀气。
一时“性”起的成年男人被他一瞪,竟然吓得六神无主。回过神后,往后默默退了一些。几秒后,车厢一个剧烈摇晃,若不是拥挤到水泄不通,乘客们早就纷纷跌倒了。一旁的小姐姐嘟囔:“是不是又出事了?”
狗卷棘被晃的站立不稳,为了稳住自己,手再次撑上了透明的车门。不过这回方向不同,倒像是从身后将千鹤圈入怀中。
“那个男人可能是痴汉。”
狗卷棘艰难的在手机上打字给千鹤看。她点点头,咬了咬小巧的唇,好奇心驱使在狗卷棘的“怀抱”里转过身来,然后眯起眼眸冷冷的扫了身后的成年男人一眼。
现在车厢内如此拥挤,就算是真做了什么,那男人也可以用“拥挤”,“不小心”等作为借口。这种事抓不到现行的,很可能被他以污蔑为由反咬一口。
千鹤:“谢谢狗卷同学。”
“木鱼花。”
广播响起:“神田,神田到了——”
刹车,向前的惯性让人有点站不住,千鹤腰间一紧,狗卷棘在车厢门撑不住的手落在那里。
一大波新的上班族涌入,两人均是措手不及,在推搡拥挤之中,狗卷棘抽不开的双手环住了千鹤的腰,对上她瞪得圆圆如猫一般的眼睛。
出于朴素的正义感要帮同期挡住疑似的电车痴汉,到头来,狗卷棘却隐隐觉得他反而代替了那名痴汉,沦为新一任“色,狼”。
如此保持也不知过了几站,狗卷棘心神恍惚,脑海里不自觉闪现与熊猫一同偷看的那些,超越年龄的旖旎漫画。他越是拼命遏制,那些画面越是喧嚣,连带着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很紧。
“狗卷同学,要下车了哦。”
耳边传来源千鹤柔软的声音,她用手抚了抚他的胳膊,狗卷棘藏在高领下的脸红成一片。
两人如释重负的下了山手线。千鹤本想搭巴士回去,但狗卷棘竟然奢侈提出打车。想来他是真受够了高峰期的东京。千鹤没劝阻,他是本年级评级最高的咒术师,这钱还是掏得起的。
千鹤一回到高专就打开面板,狗卷棘好感度的增减过程都被清零,系统只标出最后的数字:-8。
还行!过程虽曲折,但至少他没因为这趟折磨人的旅途讨厌自己。不过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一路上脸色很难看,一直沉默着。
“棘,你回来了!”
熊猫高高兴兴地上前打招呼:“秤和忧太问你要不要一起泡温泉?”
高专去年新建了一处钱汤供师生使用,千鹤他们算是赶上了这波福利,几乎天天都去钱汤泡澡。
“鲑鱼,昆布,海带,金枪鱼。”狗卷一通饭团词输出,急匆匆走开了。
熊猫动了动耳朵,忽然转头对千鹤吼道:“源千鹤,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千鹤大呼冤枉:“我一个四级怎么欺负他准一级啊?”
“那他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肯去泡澡了!”
“我,我怎么知道!”千鹤想了想:“可能今天电车太挤了,出的事故又多,回来时间晚了生气吧?”
这理由有点奇怪。熊猫是不买单的,因为狗卷棘不是那种容易发脾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