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闻容絮早有心理准备,没觉得难受,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一点苦吃不得的人,逃出薇陵城这段时日,苦就吃得够够的,如今没有生命威胁,简直称得上轻松。
有马车在,不需要真正的露宿野外,可以回到马车内休息,但是由于车内空间狭窄,无法伸展身子,只能披着厚衣,倚靠车厢入睡。
但总比睡在外头好。
闻容絮洗漱完,便进入马车内,寻着舒适的位置闭起双眼歇息。
后来,霁一怜也进了来。
对方没有打扰他,短暂地响起窸窣的布料摩挲声,很快就安静下来。
闻容絮眼睑颤了颤,没有睁开,他的耳边盛起倏然倾泻的雨声,点点滴滴的雨珠砸在马车上,劈哩叭啦作响。
在外休息的马夫起了身,有条不絮地拉上防雨的布罩。
常年在外跑的马夫对于天气变化,显然有了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应对法子。
伴随着嘀嗒的雨声,闻容絮困意上涌。
他的呼吸与心跳陷入一阵平稳的频率中,睡在另一侧的霁一怜扭头看向他。
……
闻容絮神色恍惚地从睡意中苏醒,他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看着狭小的车厢,他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清醒,十分疑惑。
他撩起车中幕帘,外面一片漆黑,豆大的雨珠连绵不绝地坠落,他后知后觉地想到,霁一怜去哪儿了?
马车内只有他一人。
闻容絮寻着马夫的身影,也一无所获。
他不愿相信有什么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霁一怜,即便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做到,那不见的马夫又是怎么回事?
带走马夫都不带走他?
思来想去,闻容絮唯能想到一个可能,是霁一怜主动离开的。
他的这个想法方一出现,雨幕中骤然渲染起浓浓红雾,一道黑色身影从朦胧烟雨中走出。
闻容絮下意识戒备,可当看清来者时又放松下来。
“霁一怜,你去哪儿了?”他问,“还把马夫带走了。”
自红雾中走来的人,正是霁一怜,听到闻容絮的询问,他没有回答,而是不停地往闻容絮靠近。
闻容絮不设防地任他接近。
然而,在他们距离一掌之间的刹那,闻容絮出手了。
霁一怜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
闻容絮嗅到熟悉的清雅竹香,感受到对方熟稔的防御动作,心里提起的警惕稍稍松懈,埋怨地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人假扮的,我问你,你干嘛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