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得实打实,声响堪比她打蚊子。
晏元昭如松如竹地挡在她身前,宽肩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臣没工夫陪殿下耍这种无聊把戏。”
说罢拉着沈宜棠就走,赵骞没有阻拦,他手还红着,脑筋还沉浸在“他敢打孤”的震惊里。
沈宜棠懵乎乎地跟着晏元昭走出假山。他步子大,一连牵着她走进假山旁的回廊深处。
沈宜棠小声道:“晏大人松开我吧,会被人瞧见的。”
好几个下人都看见他们俩了,四周还有些隔得远远的身影。
晏元昭放开她,责道:“沈娘子在我面前不是挺张牙舞爪么,刚才怎么没脾气了?”
面对太子服顺得和只小猫似的。
“因为您会对我心软,太子殿下不会。”沈宜棠委屈道,“而且我不想他欺负您。”
“那你就让他欺负你?”
沈宜棠没吱声。
晏元昭意识到自己失言,沈宜棠再胆大,毕竟也只是个官宦家的小女郎,怎敢违抗太子命令。
“您刚才那么对太子,真的没关系吗?”沈宜棠幽幽发问。
“圣上最近几次敲打他,他不敢对我做什么,不然就是挟私报复,麻烦更大。他现在只能拿势压人,在言语上占点儿便宜。”
更何况,太子应当知道李绶那本记录储君收受大臣贿赂的账本在他手里。投鼠忌器,赵骞再是怀恨在心,也不敢有大动作。
沈宜棠道:“晏大人谦虚了,他不仅没能在言语上讨到您半分便宜,手还被打红了,一国储君的面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你倒给他说上话了。”
晏元昭负手朝前走几步,庭中绿树稀稀拉拉挂着早熟的小果子,半粉半绯,像桃又像杏。
他信手摘下一枚,对呆站在原地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沈宜棠听话地跑过来。
“伸手。”
她茫然地摊开右手,手心细白,仔细看能发现薄茧存在过的痕迹。估计是刺绣或者练字造成的,晏元昭想,她也有蕙质兰心的一面。
晏元昭把果子放她手里,“给你了。”
沈宜棠不明所以,用手帕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嚼了两口,又酸又涩。
“好苦,”她囫囵吃完,小脸皱皱巴巴的,“这又是晏大人给我的惩罚吗?”
晏元昭眼里笑意一闪而过,“我可没叫你吃。”
尝到苦味还要全吃掉,她是不是傻?
沈宜棠懊丧,“我不该吃的,除了那条您给我又拿回去的帕子,这个苦果子是您唯一赠我的东西,我得带回府供起来,怎么就吞下肚了呀。”
晏元昭又摘下一枚给她,“拿回去供吧。”
早夏的熏风温柔拂过,低垂的柳枝摇曳到廊下,搅乱一地浮光碎影。女郎合拢手心,杏眼里漾着灿灿清波,看着高自己一头的郎君。
“晏大人。”
“嗯?”
“您当初说勇敢不一定有好结果,我现在觉得,我离好结果越来越近了。”
郎君倾首,不着痕迹地嗅闻女郎身上的微醺酒香。
“还早,继续努力。”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