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这些玩物,好像也不算太越礼。
如果他不收,她拿回去也没用,估计就扔掉了,太浪费。
这几只鱼,梨茸估计会喜欢。布老鼠就算了,梨茸这辈子都没见过真老鼠,假老鼠也不必见。
“多谢。”晏元昭道。
沈宜棠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收下的意思,忙把东西敛起放到包裹里,带笑道:“不谢不谢,希望梨茸会喜欢,哎要是我能见到梨茸就好了,听说她很漂亮呢。”
晏元昭看她一眼,“梨茸怕生。”
竟然没明着拒绝?沈宜棠笑意更盛,“我理解,猫猫都是怕生的。”
晏元昭吹了口茶沫,沈家小娘子,任性不假,脾气也是真的好啊。
他放下茶,“沈娘子,晏某还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说着便唤白羽进来,吩咐他派人将包裹送到山下马车。
沈宜棠以手撑脸,“晏大人,您还要去做什么?方便的话,我能和您一起吗?”
“登山冶游,赏景骋怀。”晏元昭挑眉,“你今日的衣裙鞋履,能爬得动山么?”
“能爬能爬,不是问题。晏大人,您带上我呗,我还能和您解闷呢。”
晏元昭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笑了。
沈宜棠以为说动他,眼巴巴地隔案凑近,却听晏元昭道:“别逞能。沈娘子,你要一直这样恣意妄为,视规矩礼法为无物,早晚会栽个大跟头。”
沈宜棠失落,“您最懂礼法了,那您教教我呀……”
奈何晏元昭郎心如铁,不管沈宜棠如何说,还是与她在凝翠苑门口分了道。
山里云气缭绕,岚烟漠漠,晏元昭提衣踏履,走得毫不犹豫。
小桃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身影,对沈宜棠道:“知足吧,我还以为他不会收咱们准备的东西。”
“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去。落霞山又不是他家开的,他能登山赏景,咱们也能。”沈宜棠摘下头上叮咣响的步摇,撩起裙摆,“咱们悄悄跟着他。”
几乎是前后脚,一位身着栗色锦袍的贵人步入凝翠苑的另一间轩榭,他身上没有佩饰物,但倘若沈宜棠在,立时便能看出他身上衣裳的料子昂贵非常,价值不输金银。
轩内已有一男子当窗坐着,见到人来,欠身微笑,“太子殿下。”
大周当今的储君赵骞不客气地坐下,双臂架在身后的坐靠上。他省去寒暄,开门见山,“你搞了一个赌坊?”
“正是。赌坊赚钱,一本万利,金玉阁一月的进项就足敌一个县全年的赋税,谁能不眼红。以后,我的赛宝楼挣得比金玉阁还要多。”
赵骞很感兴趣,“你开的时机很巧,正好赶上金玉阁出事被封。”
男子脸上浮出得意的笑,“不瞒殿下,金玉阁出事,正是在下手笔。我找了几个泼皮许以重金,让他们去砸场子,他们干得不错,捅死了个人,顺理成章地让京兆尹查封金玉阁。过些天,就算金玉阁重新营业,生意也必定大不如前。”
“不错。”赵骞赞许,“你这赛宝楼前景大好,孤也入几分股。”
男子笑道:“在下也有此意。李绶被晏元昭整倒,殿下手头进项紧张,正是在下效犬马之劳的时候。赛宝楼有殿下庇佑,必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即刻派人去与您商洽入股事宜。”
“做得隐秘些,知道吗?”
“这个自然,殿下放心。”
日头偏移,窗外天光渐暗,赵骞阴柔的眼眉覆上一层云翳,他拈起中指,冷不丁发问,“那样东西,拿回来了么?”
男子道:“暂时还没有。”
“还没有?”赵骞的声音陡然提高,“这都几个月了?”
男子斟酌语句,“殿下也不用太心急,晏元昭既然选择匿下那东西,或许就不会拿它做文章。”
“哼,孤要的是或许吗?那东西一日在晏元昭手里,孤就一日不得心安!”赵骞眼里涌上戾气,脸部的肌肉微颤。
男子不慌不忙,“我明白,只是您也知道,公主府围墙高耸,守卫森严,明偷暗抢都不是法子。要想拿到,只能不走寻常路,所以要多费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