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娘也应当……
“哟,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一位妇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身着鎏金织锦裙,长发挽作随云髻,簪着盘凤嵌珠白玉钗,雍容华贵,气度大方。
妇人保养得极好,看上去远比她的岁数要年轻,只在眼尾有两道浅浅的淡纹。
“又赤着脚下床,仔细着了风寒。”
虞栀羽循声望去,心跳声越来越响,熟悉语气灌进她耳畔的一瞬,热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
她三步并两步朝着妇人奔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对方,滚烫的泪珠止不住地落下,虞栀羽嘴唇微颤,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缓了半晌才颤抖般唤了一声:“娘……”
“这是怎么了?”文敏岚轻轻地抚摸着虞栀羽的后背,柔声道,“做噩梦啦?”
“嗯……”虞栀羽哽咽着应道。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一样,做个噩梦便哭成这样。”文敏岚笑着,转过头示意侍女把床边的绣鞋拿过来。
“快把鞋袜穿上,可不许再赤着脚走路。”
虞栀羽擦掉眼角的泪珠,乖巧地点点头。
没错,就是娘亲。
这身装束,这个语气,一点没错。虞府没有被灭,娘亲也没有出事。那赵氏……
“娘,赵喆远此时在何处?”虞栀羽穿好鞋袜,走上前挽过文敏岚的手问道。
“赵喆远……是何人?”文敏岚蹙眉,面色疑惑。
“就是江陵商会的副手,那个一直想和爹合作陶瓷生意的赵家家主。”虞栀羽详述道。
“江陵商会里……没有赵家人啊。”文敏岚眉头紧锁,回忆道,“商会的几个副手,都不姓赵啊,小羽你可是记错了?”
没有赵家人……
怎么可能?
那后来栽赃父亲,屠戮虞氏的又是何人?
虞栀羽脚下绊了一下,她努力回忆,想拼命记起一些什么,可刚开始回想,脑内便响起尖锐的长鸣,头痛欲裂。
自己好似……忘了什么。
她手掌根紧紧地贴着太阳穴,想缓解这份疼痛。对啊,虞氏此时没有被灭门,娘亲也就在跟前,哪来什么赵喆远。
若父亲从不认识赵喆远,那便好了。虞氏兴许便不会遭此劫难。
虞府不会被烧,娘亲不会为了救自己,而死在树林之中。
那一幕,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娘亲的手里紧紧攥着的,是自己为她绣的香囊。
不对,娘亲就在这里。
又怎么会死呢?
虞栀羽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文敏岚的腰间,那个针脚笨拙的香囊正别在她的腰带上,与她浑身华贵的装束都极不相配。
却被她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对啊,香囊不是正在这吗?
一切都没有发生,娘亲这不好好的,就在她跟前。
那么,当时虞府的那场大火又是谁放的?
又是什么人在树林间追杀她和娘亲?
想不明白。
好乱。
头越来越痛了。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都是那噩梦闹的。”文敏岚用指尖轻轻地戳了虞栀羽的眉心,“快收拾收拾,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