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褚观南决心要好好气他一回。
把先前带来的画册翻了又翻,堆得桌上地上俱是书籍,好容易才找到了她心目中的那幅画。
赶紧向侍书要了剪子和浆糊,仔细把那一页剪了下来,糊在孟行春字的下面。
这下心里才舒服了,褚观南暗自得意地抱着胳膊,已经想象到孟行春气得跳脚的模样。
这也是他活该,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就让他看看有多难养。
当然褚观南的得意也没有持续太久,等何堇回来看见四处散乱的书籍画册立马黑了脸。
褚观南只好一边听她数落一边乖乖缩在床上等她把东西都收拾好,才敢下地来。
却说孟行春那儿,自他妹妹那日回来后竟然兴致勃勃地来找他说他太严厉了,还言之凿凿,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孟回君平日会说的话。
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褚诚的女儿,那个有粉色手帕的褚观南。
孟行春意识到肯定是她和孟回君说了什么,不然她才不会如此说话。
于是把孟回君叫了过来,让她不要听别人说风就是雨,亚圣尚说富贵不能淫,她作为孟家的孩子自然要学会约束自身,不得放纵欲望。
如此教育了一通,原以孟回君该悔过了,不想她第二天又带了一张纸条来,写着那句熟悉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墨迹飘逸,潇洒恣肆,宛若清风拂月,鹤舞长空。
孟行春抬手捏了捏眉间,看见妹妹透出得意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写下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隐隐有些期待今天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是继续和他辩论呢还是会大口怒骂呢?
孟行春步履轻快地往回家赶,一路上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有人忍不住说:“孟家夫人又怀上了不成,怎么今天孟大人如此兴奋?”
“不可能吧,那么大年纪了。”
“那孟大人怎么如此……”那人有些说不出口来,呆呆道。
“谁知道呢……”
果然等孟行春回到家中,那封书信已经躺在了桌上,只是今天看起来有些厚度。
孟行春捻起来一看,霎时黑沉了脸色,只见他昨天写下的那句下赫然沾着一张老狗跃墙的图片,这是在嘲讽他狗急跳墙才出此话语不成?!
孟行春往凳子上一坐,啪地一声把那信摔在桌子上,吓得一旁的小厮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主子刚刚还好好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和颜悦色了,怎么现在就气成这个样子。
小厮想不明白,干脆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装作自己不存在。
有钱人的想法真难弄懂,别说什么伴君如伴虎了,他现在伴个公子都费劲。
还好当初没为了多那一两银子就把自己送到宫里去,小厮暗自庆幸道。
怎知这时候原以为要发怒的公子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那封信,把它和那几封看着差不多的放在了一起,不免疑惑道:“公子,不用小的……”
孟行春摆了摆手,小厮立刻会意,不再说话打断他。
孟行春坐在那儿,突兀地想起那天看到的那小半张脸。
她露出一双透着好奇的闪着光的眼睛,被他那一眼惊吓到后,随着动作扬起的发丝拂过洁白如玉的肌肤,透出一股别样的惹人怜爱的娇俏。
他又想起来了那方浅粉色的帕子,当时随着孟回君手上的动作,隐隐飘过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暖香气。
有道是:
腻如玉指涂朱粉,光似金刀剪紫霞,
从此时时春梦里,应添一树女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