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怨念道:“滚啊,你见谁半夜偷书拖家带口把行李都搬来了。”
她鬓间的碎发沾满了雪花,脸色苍白,嘴唇也被冻得没有血色。
平时她很爱臭美,见人要化妆,口红也喜欢涂浓郁的砖红色。是以许晚辰没怎么见过她这幅完全素颜的样子,一时竟看得怔住。
学校里总有人将许寒和宁雪进行对比,说她是走叛逆路线的酷姐,而宁雪则是清纯女神。
他心想,那一定是因为他们没见过这幅样子的许寒。
她整张脸白得像雪,称得睫毛极黑极长,由于没有画眼线,眼角轻微下至,显得楚楚可怜,十分动人。
许晚辰还在发烧,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雪又令他病情严重了些。此时他头痛欲裂,虚弱地靠在墙上,道:“你今晚先在枫姐屋里凑合一下吧,明天我再帮你收拾。”
许寒扶着膝站起身,轻声说了句“谢谢”。说罢,她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在又困又累的折磨中一闭眼睡了过去,直接原地待机。
许晚辰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
他一只手撑着许寒,另一只手放下水杯,将她翻过来,背在了自己身后,无奈道:“你坚持一分钟上了楼再睡多好……”
许寒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随着脚步连连点头,却不答话。
凑近了才看清,她的眼角竟还残留着泪痕。
想到许寒大冬天在雪地里哭的样子,他的心绞了起来。
发烧中的许晚辰就这样背着她上了二楼。
本想将她送到枫姐床上,不料推门一看,他才想起这间屋里堆满了最近装修用的纸壳箱子。
许晚辰只好又将她抬回自己的房间。
许寒在他的床上睡得很香,梦中抱着他的枕头,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嘴角下意识勾起。
许晚辰耐心地替她仔细掖好被子,冲了杯感冒冲剂,又替她关了灯,自己则去枫姐床上凑合了一夜。
……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许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她竟躺在许晚辰的床上,忽然就清醒了。
她就这样住进了书店?
意识到自己半夜把一个发着烧的病号从床上赶跑,许寒感到非常愧疚。
她仰躺在床上静了片刻,摸了摸额头,还好,自己没发烧。如果他们两人同时生了病,那可就不好办了。
许寒有点不想起床。
此时她躺在许晚辰睡觉的地方,枕在他的枕头上,盖着他的被子,周围全是许晚辰身上的气息,令她有强烈的安全感。
经历了昨晚的狼狈,她实在太眷恋这个味道了。
又赖床了十分钟,许寒才坐起身,推门去了枫姐的房间。
许晚辰已经醒了,坐在床上靠着墙看手机。见她进来,关切问:“没发烧吧?”
自从那天她匆忙离开,两人一直没有好好说过话。知道许晚辰生了病她也不来关心,即使连房租都交不上了,也不愿来求助。他一直以为许寒因为那件事不高兴了,也担心她再不想和自己说话。
然而,昨晚却见到她提着行李翻墙进来找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望着他的眼神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可以帮自己。
想到昨晚的情景,许晚辰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
许寒愧疚地看着他,不好意思进门,就站在门口说:“我没事……我去给你做午饭。”
生病的人只能吃些清淡的,许寒没心思再去秀厨艺,以最快速度做好了清粥小菜,唤他一起去楼下吃饭。
两人端着饭菜下了楼,却刚好碰见进门来的枫姐。
外面雪依旧在下,窗外一片纯白。枫姐穿着厚重的大衣,匆匆进门,带进一席飞卷飘散的雪花。
三人就这样面对面愣住了。
许晚辰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来,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两人为什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蓬头垢面没洗脸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