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怎么一点忙没帮上不说,还尽添倒忙。
“没怪你,我的错,是我没提前告诉你这件事。”莫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宋夫人和她的侍女怕是撞破了赵氏的阴谋,才被她谋杀的。”
“就是这样,”莫瑾点点头,“昨晚那个侍女就是这么说的。”
末了,她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陈国公府被抄家,那宋姐姐呢?”
“私铸钱币可是杀头之罪,死后是入不了祖坟的,最后尸体大抵是曝尸荒野的下场,但宋家好歹也算是名门,宋太傅又是皇子们的老师,今日诏书一出,宋太傅就入宫见了皇帝,求他准许将宋夫人的棺椁带回宋府下葬,皇帝同意了。”
还在病中的宋太傅,在宋延清的搀扶下一步一踉跄地从宋府走到皇宫,趋步面圣,只为孙女能够有一处葬身之所。
陛下还在气中,不见任何人,满头白发的宋太傅便在寒冷的天气里跪在殿外,等待陛下开恩。
跪了整一个时辰,宋太傅几次晕厥,陛下不忍,召他入殿。陛下年纪也大了,心生怜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就好那就好。”莫瑾放下心来,又感叹世事无常,前几日还嚣张跋扈的陈国公府,说没就没了。
没了也好,都是坏人。
“现在到你的事了,”莫离扫视她一圈,“满身酒气,昨晚离开陈国公府后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曹管家只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门,府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何时回来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莫瑾一时语塞。这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呀,难道要说她遇到了一个高手,然后跟他在别人家房顶上喝酒喝到断片了?
“我头好疼。”莫瑾双手按压太阳穴,作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再装。”
“头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莫离双手抱臂,看她表演。
“是真的。”莫瑾抬眼偷偷看她表情,声音也虚弱起来。
莫离将信将疑地伸手探她额头,这才发现她此时烫得吓人,脸颊也红红的,方才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才羞愧到脸红,还想着该怎么宽慰她,原来是发烧了。
“怎么这么烫?回床上休息去,我去找医师来。”莫离将她拉起来往被子里塞,随后大步流星地出门找人去了。
“……”
莫瑾被迫躺在床上,表示根本睡不着,她是真的头疼,就像有一双手穿过她的脑壳蹂躏她的脑仁一样,更何况她睡了一整天,现在让她闭上眼睛再入梦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莫离火急火燎地找了医师来给她诊脉,莫瑾喝过药后,头疼终于减轻了些,在药效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今年是一个寒冬,天气越来越冷,街道一天比一天萧条,莫瑾生了病,也就没再出门,整日待在府里,而一直藏在暗中的毒蛇,终于露出了可疑行踪。
这半年来,莫离派出去的探子一个接一个,在他们的努力下,有效信息在近日接连传回,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一个地方——南卫国。
莫离思索再三,还是做出了南下的抉择,她将淮安城的产业交代给曹管家,让他帮忙打理,善堂也一并交由他周转,府里的下人都安排进了店铺帮忙。
安排好一切,她还要在启程前去找皇甫绝凌辞别。
听完她的分析,皇甫绝凌状似无意地点点头,问道:“你可知这是一个陷阱?”
“晓得。”她当然知道,无论是最初的蒙以正,还是后来发生的刺杀、下毒,所有的一切都在引导着她前往南卫。
可暗中之人藏得太深了,除了主动掉入陷阱,她别无选择。
“那你可知此行多半是九死一生?”皇甫绝凌皱眉。
“嗯。”
“你那个妹妹怎么办?”
“她会一起去。”莫瑾刚中了毒险些丧命,待在她身边只会更危险,她本来打算将她留在淮安,可莫瑾不愿意,紧紧抱着她的腰,边咳边说:“咳,就算死我也要,咳,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可她不知道,此行可能真的会死。但综合考量之后,莫离还是应允了,她不能干预他人的选择,也不能保证之后的淮安没有危险,将她带在身边,或许才是眼下的最佳决定。
“我并不反对,但你能不能……”皇甫绝凌突然有些磕巴,“能不能晚些再走?”
“不能。”莫离态度坚决,“殿下放心,有消息我会传信给你的。”
她准备先走一段水路,这样能够更快些到达南卫,如果事情顺利,如果她还活着,她就能早些回家去,早些与家人团圆。
十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天楚。
可现在还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