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撑住。”
轰隆——
空中像是响起了一道惊雷,林桑不自觉抖了一下,心里那道一直以来替她抵挡负面情绪的围墙就这样被击倒。
饶是一切早有预兆,心里早有准备,真到了分别这一刻,她还是无法承受。
因为。
这是一场,永无重逢之日的分别。
她缓缓倾下身,脸埋在腿间,泪水如暴雨一般,模糊了整张脸,砸在地面上,藏进衣服里。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喉咙似是被人用绳子死死缠住了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他才二十岁。
二十岁。
在这个鲜活的年纪,他该待在教室,待在球场,待在演讲台……
做那如风一般肆意洒脱的少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待在冰冷的太平间里。
多讽刺啊。
她期待的日子。
成了他的忌日。
*
林桑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白。
她哭到昏厥,都没来得及见他一面就躺进了病房里。
见她醒了,侯云景捏了捏眉心,嗓音干哑疲惫。
“你……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说来可笑,她日夜陪伴着他,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赶上。
泪水划过眼角,落入发间,凉意一下一下刺激着林桑的神经。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声音平静得不行:“去。”
林桑穿上鞋,像个游魂一般跟着侯云景到太平间。
太平间内气温很低,排风口的风扇呼呼转着,顶上的灯晃了晃,一下一下刺痛着她的眼。
“去吧。”侯云景下巴往前一扬道,“尽快,医院不让久待。”
林桑走到床边站定,看着隆起的白布,还是不愿相信。
她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
直到想起万一耽搁太久被赶出去,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才终于下了决心一般,一点一点将白布掀开。
沈听原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林桑阖上眼,用最快的速度将白布盖了回去。
她垂下头,低声啜泣,颤着手去握那只冰凉的手。
他手上的戒指不知何时摘的,此刻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只余一层淡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