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最后一天。
盛夏的滋味没有消减半分,骄阳如火,烤得柏油路七窍生烟。
“你再看看确定什么都不缺,或者还要添点什么,我一道带来。”
乔恩人已经开了大门,还是停下说最后一句话。
孟知卿只得再环顾一圈新租的房子。
她刚转学,转来首都一中,距离别墅区十万八千里。
盛岚美其名曰让她学会独立,实则嫌她烦,生意忙更不想搭理她,给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套房,叫她一个小姑娘,独居求学。
“拖鞋,没拖鞋。”
孟知卿指着乔恩边上的落地柜道。早上进来时整间套房像蒙了一层灰,忙着打扫卫生他们谁都没留意日用品齐没齐,因为是家里做了几年的老保姆准备的。
“怎么有双凉鞋,房东的吗?”
不过柜子上倒是有一双松糕底窄面凉拖,香奈儿底标,底有五六厘米厚,“好像是妈妈的,薛姨收拾东西的时候装错了吧。”
举着鞋打量。
刚好换上,脚都闷出汗了,凉快凉快。
“行,再带两双拖鞋,”乔恩终于推门出去,“我晚上过来,你明天开学是吧,那,你今天午饭怎么办,”
“啧,盛总是真不管啊,给你钱了吗,要不你跟我,”
“不用,我还不饿呢,”孟知卿把换下来的运动鞋拎到卫生间泡水,打扫了一上午,小白成小灰了,“给钱了,你就放心吧,妈妈说不管也只是嘴上说说,肯定不会让我饿肚子。”
乔恩:“行。”
他是个马来西亚男人,个头不高,微微有些胖,面相很善,一看就是个爱操心,会非常负责合格的总裁助理。
门轻轻阖上,诺大的套件瞬间趋于平静,阳光透过纱窗晃进,蝉鸣在树木间嘶聊不止,还是不能慰藉这恍然而来的孤独感。
孟知卿洗把手从卫生间出来。
往后不会有人追在后头唠叨,不会有人一进门就恶语连珠,更不会有人在自己想洗澡时逼着写作业,想写作业时骂着吃饭。
想想。
还挺令人高兴的。
换套衣服揣上手机,她带门出去。
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酸水在胃里翻涌了。
只是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成为谁的麻烦。
一路乘电梯下楼,岂料小区外围一排沿街店居然一个都没开,卷帘门一拉到底,上锁的上锁,黑灯的黑灯,数家店铺,只有一家咖啡店?开着?
小小年纪喝什么咖啡,她干脆过红绿灯往学校的方向去。
香樟树茂密而盛大,独特的气味像药草沁入人的心脾。
一条红绿灯之隔,这条街明显多了许多烟火气。
是因路口第一家是首都银行?还是对面有家看不到边的菜鸟驿站,或者时不时进人的地下菜市场会有许多人到这儿吃饭?
还有一家便利店。
总算有个她想进去的地方了。
擦擦汗,孟知卿推开便利店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