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姜守言说。
周健微笑着表示没关系:“你今天好像很容易走神。”
姜守言顿了顿:“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注意力有时候会不集中。”
他似乎不想在这上面多说,又接着问:“刚刚你是不是问了我问题,我没太听清。”
周健点头:“我刚问了你,你有想过你的未来么?在你状态稍微好一点的时候。”
这个问题放在以前,姜守言可能答不上来,但现在,他盯着窗外灰白的天,缓慢地把这两个字拆解,搭建成了程在野的模样。
他一点点给那些想法增添色彩,说了很多想和程在野一起做的事。
可能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暖调的,姜守言光是念着这三个字,黑漆的眼珠似乎也跟着带了点光亮。
周健:“如果抛开程在野呢,如果不想他,你还想做什么。”
姜守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抛不开。”
周健眉心很不明显地蹙了蹙,还想继续引导,姜守言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缓缓笑了笑。
周健眼皮不安地抽动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不熟悉又或者还有点逃避心,姜守言在聊天过程中很少会直视周健的视线。
但现在,他注视着周健,那双黑漆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带了点病态的痴迷和疯狂。
“老一辈的人常说,久病成医,”姜守言缓慢道,“我病了这么久了,多少能知道我的病根在哪里,我也知道你让我抛开程在野去想未来,是想帮我看清楚自己,看清楚自己真正想做什么。”
姜守言嘴角依旧带着很柔和的笑,但周健却莫名觉得那笑容有点瘆人。
“上一次聊天你提到了一个问题,你说我是背着框架活的,现在也在逐渐把框架重新套到程在野身上。”
“或许从你的角度来看,这是错误的,是不健康的,”姜守言顿了顿,“但人不该有无数种活法吗?不该按照自己最喜欢、最舒服的方式去活吗?”
周健直白地反问:“所以你觉得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你最喜欢,觉得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吗?”
姜守言:“是的。”
周健沉默了片刻。他不去揣测他们的爱情,但他需要做最坏的打算:“没有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只有你自己。”
姜守言:“还有一句话叫做,生命不是由长度来决定的。”
“我得到过极致的亲情,也得到过极致的爱情,”姜守言放眼看向窗外的天,在一片荒芜的灰白里笑着说,“我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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