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盏灯应该是被主人专门装来起夜开的,灯泡瓦数并不高,昏昏暗暗地亮着,一点也不刺眼。
但姜守言还是下意识眯了眯眼,视线刚适应,面前就递过来个玻璃杯。
“握着还有点烫,”程在野说,“慢点喝。”
姜守言抬眼,看见了床头柜上的卡通保温杯,杯盖还没来得及盖上,在暖黄的灯光里升腾起袅袅的热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姜守言吃了药会很口渴,白天就一直在喝水,玻璃杯里的水还有点烫,他小口小口地喝着。
“会很烫吗?”程在野关切地问,“我怕冷得很快,所以全接的开水。”
“要不我再去冲点冷的。”
姜守言躲开程在野伸过来的手,摇头说:“没关系。”
他又吹着热气喝了几口,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后,才抬头说:“要不把杯子拿过来放我这边吧,我晚上渴了可以自己倒。”
姜守言不想打扰程在野休息,他已经做的够多了,好的让人甚至觉得亏欠。
可程在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姜守言,你让让我吧。”
姜守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经常会因为没办法同等感受你的痛苦,感到气馁和难过,”程在野握住他握着杯子的手指,掌心干燥温热,“这样会让我好受一点。”
“要再多喝几口么?”程在野微挑了眉问他。
姜守言像个机器似的低头、喝水。
药物让他的情绪处于一种很平稳的低落值,没办法拥有过多的起伏,但现在他却感觉到了一种酸软,温温热热地在心口回荡。
或许是因为程在野把他照顾得实在太好了,姜守言早上睁开眼没看到人会莫名有些焦虑。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程在野的枕头里轻轻蹭了蹭。
明明用的同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但姜守言就是觉得程在野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像是晒在阳光里的风,带着寂静的热烈。
蹭了没多久,嗅觉适应了这种味道,大脑渐渐不能再接受这种浅淡的欺骗。姜守言拉开被子,随便在身上套了件长外套,简单洗漱后,拉开门去找程在野。
他好像天生不怕冷,在姜守言需要裹袄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打底,袖子还拉到了小臂中间,露出来的半截胳膊线条硬朗。
厨房今天没用破壁机,程在野及时捕捉到了姜守言哒哒的拖鞋声,他撑在台面边,半回过头,笑着夸奖:“今天也起的很早。”
姜守言嘴角很不明显地往上翘了翘,站在程在野旁边,看到了两个酸奶碗,切好的香蕉、草莓、奇异果,以及洗干净的蓝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