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汪女士如她所料将首饰盒收回,美其名曰:学生戴太张扬,放寝室也不安全,替她带回去锁柜子里。
放哪儿其实她都无所谓。
舅舅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预定了蛋糕,回学校路上顺便取上,让程念带进去分给同学。
“我定的是下面有托的,里面已经分好一块一块的那种,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程念汗颜,真不是好不好分的问题。
宿舍大门这个时间点根本没开,那就要提着这个蛋糕往教室去,虽然蛋糕不小但也不够分,而且老陈是在班会上明确禁止了在教室大张旗鼓过生日的行为,她这样不就是明目张胆对着干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谁的生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教室里过生日。
但他们理解不了,只觉得这是小事,别拂了做大人的面子。
程念反抗无果,提着蛋糕进校。
还抱着侥幸心理,绕路去看了女生寝室到底有没有开门,答案是的确没有。
上楼梯转过她的教室,站在后门边迟迟不敢推门,怕动静太大吵到里面的同学。过两幢大楼时,在教务大厅的挂钟上看到临近下课,她准备等铃声响了再进去。
就在响铃的那一秒,她迅速推门进去,还没什么人察觉,将蛋糕放在角落的书箱上面。
她也想了个办法,将蛋糕按每小组平分,再由小组内部自行分配,就大大减少了她个人的烦恼。
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她不由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分配完毕之后,她感觉身心疲惫,懒懒的趴在桌上,摆手拒绝了组内分给自己的蛋糕。
晚自习放学,她还要将蛋糕的垃圾单独拎去垃圾站扔掉,以免招惹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教室。
虽然这都是情理之中的理当如此,但内心还是不由地觉得过生日仿佛自找罪受。
扔完垃圾回寝,室友们也纷纷祝贺,送了一些小礼物,程念收下并表示了感谢,最后才收拾了自己往床上摊。
回顾了十八岁以来,好像也没什么精彩。
疲惫但无眠,生生熬长夜。
深夜里室友已经睡下,她躺在封闭的床帘里总觉得呼吸不畅,极其想走出去呼吸外面的空气。
隐藏在心底的大胆被激发,她也确实就这么做了。
轻手轻脚关了宿舍门,站在走廊上却不知往哪儿走,不敢在楼道间晃荡惊扰其他人,冥冥之间往上走,推开了没上锁的顶楼。
顶楼的空气自然好,呼吸果真舒畅许多,她也瞬间喜欢上这不打扰别人、也不被打扰的地方。
程念忽的展示了小时候翻墙爬树的能力,攀上了顶楼的高台席地而坐。
地面很脏,天色灰蒙,气温很低,风在呼啸。
可她就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不知何时,她站起身,往地下望去,曾经的恐高不知踪迹,转而感受到的是天与地的吸引。
内心有个潜伏已久的呼声在摇旗呐喊,占据了她整个大脑。
难以忽视和扼制。
她忽然想起一个说法,人将要离开世界之前,会看到属于自己的“走马灯”。
天空隐隐浮现白光,显出一道天际线,薄日遮在稀云里,透着交错浸染的橘红灿金。
程念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眼前的景象恍惚,仿佛对太阳的光芒触手可及,在光晕之间有个模糊的身影,伸手带她走向悠远的记忆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