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去逗一个无关紧要又得不到回应的陌生人,哪怕是小孩。
所以后来,换他对顾江雪执着。
哪怕顾江雪不是顾家真正的少爷,哪怕其余人斥他是仙门败类自甘堕落,对楼映台来说,顾江雪就是顾江雪。
依依说得很对,人就活在这一辈子,为了守好一些人一些事,没有什么舍不得,没有什么不能撑的。
楼映台摸了摸自己腕间的菩提子。
“顾江雪。”
顾江雪:“嗯?”
三杯酒下去,他一点没醉,但面上已经被酒气染了点红晕。
“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呢?”楼映台问。
柳非到死,才终于递上了一句话,可对楼依依来说,她等了好久,最终没能等到那个人。
顾江雪要他等等,那么,他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不想错过,也——不允许错过。
顾江雪手指一蜷。
这方石桌不大,很小巧,因此即便他们对面而坐,也离得格外近,抬头时只要视线对在一起,就好像靠在了一起,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重逢之后,他们向来离得很近,但有时候,楼映台也会觉得他们仍然很远。
顾江雪看到了楼映台深邃的眸中,那深深的压抑。
他想让楼映台好好的,而楼映台也想让他好好的。
不同的是,他在楼映台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他在这里悲戚于他人的生离死别,可明明顾江雪自己就吃了一大堆苦楚,并且……也实实在在从楼映台手中跌落过一回。
若无重生,那他也会是个被迫离开,独留心上人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顾江雪喉头动了动。
等到事情解决,这句老生常谈的话此刻却不是好答案。
迎着楼映台的视线,顾江雪忽然起身,他抿抿唇,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的夜里,一点点倾身弯下腰来。
墨发从肩头滑落,他一手撑着石桌,一手按着楼映台的肩膀,地上的影子拉长,映着他俯下的身形,和他们靠在一起的浓墨。
酒液的香醇晕在唇瓣上,温软,裹住的是两个人的呼吸,顾江雪闭着眼,把自己品尝的味道送给了楼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