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月中旬,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之后,冬天就正式宣告离去,气温回升,霜雪融化之后却更冷了。
“讨厌的回南天。”
雷栗皱着眉,除开堂屋的两个火炉子之外,又在睡觉的屋子里生了一盆炭火,将被子衣服挂起来烘。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不单是寒气刺骨磨人,还有空气里潮湿的水汽,使得阳光照在人身上又闷又热,还闹得屋子里像是发霉。
桌子凳子是潮的,被子是潮的,衣服是晒了又晒,不但不干反而更潮的,只能在房间里用柴火红碳烘。
如果不烘,就是晾干了也会发臭。
“就是烘衣服要的柴多。”
雷栗边翻动在烘的衣服,边说,“今年又点火炉子又烤面包,用的柴更多了,要是往年我们家砍的柴早就烧没了,幸好有银子买柴。”
镇集上经常有人卖柴。
冬天冷,卖柴和碳的更多,不过柴比碳便宜,几文钱一大捆,卖多了还给送到村里来,赚的是辛苦钱。
雷家就买了两回柴火,见卖柴的阿伯是自己拉柴车,就没让阿伯送,架了牛车去镇集拉回来的。
“山上不是有很多树吗?”
周毅疑惑问,边将烘好的被子折起来,给其他衣服腾位置,“冬天又不长,偶尔去山上捡几次柴应该就很多了吧?”
“以前没银子的时候,柴火是全靠平时到山上捡。”
雷栗说,“但爹身体不好,娘力气也不大,还要割鸡草种菜,只能靠我上山去砍柴回来。”
“这山上的树到冬天也是绿的,砍的树枝拉回来也得晒干了才能用,不然就会冒浓烟,但家里又没这么大的地儿晒。”
“砍了放在山上,村里人,特别是小孩子也经常上山玩顺道捡柴,没等我捡回来,就被他们捡完了。”
“我还要采药草抓野鸡野兔,捡柴太费功夫了,扒拉干草回来,又拿不了多少,两下子就烧完了。”
“干的草确实快燃。”
周毅点点头。
山上的干草不多,秋天时候才有一点,大多柴草是马尾松树枝或杉树枝,特别好燃,不过一个是针叶,一个是披针叶,边还缘有细缺齿,非常扎人。
蕨类倒没那么扎人,但一干就很容易被人捡完了,而大树枝也会被小孩子拖回家,因为他们喜欢树枝拖动的沙沙声。
“以后我们家还是买柴火吧,捡柴确实很累人。”
周毅说,“反正快餐店赚得多,柴火又要不了几个钱,虽然爹娘身体比以前好很多,但是出了冬天太阳就晒,经常进山捡柴也容易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