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妮薇儿又他娘的是被舔醒的,这一次,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那头巨大的幼龙绕着她转,呜呜的轻鸣,与夜风共鸣。像是在担心薇儿,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是在呼唤它的父亲吗?也对,它本来就是个幼年个体,呼唤自己的父亲再正常不过了。尽管自然界的狮子都是“渣男”,但长得像狮子的龙类,似乎并不是这样。薇儿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混血种要屠龙。因为龙类就是这样一种,活着就是灾难的生物啊。一山不容二虎,更容不下狮子和老虎。同理,一颗星球上也容不下两种智慧生物。也正是因为如此,智人的先祖,才会选择把其他人种赶尽杀绝吧。没错,世界是残酷的。不是美化过的童话故事,也不是扮家家酒的游戏。那个…那些被龙类吃掉的人,他们做错什么了吗?他们是什么坏人,所以必须受到惩罚吗?不,他们之所以死掉的理由,要简单直白的多。和草原上被捕猎的水牛角马,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因为他们没有龙类强,因为弱小,所以就被吃掉了啊。归根结底,人类的社会,也奉行着类似的法则。强国支配弱国,强者支配弱者。只不过换了比较好听的说法,人们一般管强国支配弱国,叫做深入经济交流,强者支配弱者叫鞭策员工积极工作。这点和三个世纪以前的世界,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那时候国家用的是枪炮钢铁和病菌,支配者用猎枪和鞭子,有时还会亮出盖着章的纸。尽管被支配者根本就不懂那张破纸是什么,但支配者会用猎枪和鞭子让他们懂。到头来,为一切规则背书的都是暴力。而龙类,是超脱规则的暴力。对于人类来说,它们的存在,就是灾难和错误。身为一个高中生,薇儿的课业姑且还算勉强合格,至少不像海那边的美国高中生,不知道法国和德国的首都在那里。正是因为,相信着现代社会下的那一套规则。所以,当血腥的真实,一下子摆到面前,她才难以接受吧。她现在只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噩梦。什么劫军机,“黑帮”卡塞尔,比几头大象加起来还大的龙类,全都是不甘心平凡的她在做梦。一觉醒来,她希望自己是在拉巴特的酒店里。姨妈一家要出去游玩,她则透过窗,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走在街道上。当然,那个男孩也从她的视野中走过的话,她会很开心的。她不一定有勇气喊他的名字,但即使那样,也挺好。女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空,还有那头巨大的龙类。她有些不死心地闭上眼,重新睁开,龙类巨大的头颅,放大到了占据她全部的视野。它呜呜地叫着,像极了犯了错误的狗子。女孩既觉得惶恐,又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从来没有养过宠物,第一次理解了,看着宠物犯下大错的人是何种心情。只是桂妮薇儿,连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房间都没有,更别提养这么了不得的宠物了。而且,这头“宠物”犯下了,身为一个人,绝对不能饶恕的错——它,吃掉了人。女孩甚至不知道,在这之前,它已经吃过了多少人。按理来说,面对这种死有余辜的怪物,薇儿不是逃就是要想办法把它干掉。她逃不掉,却又不可思议地,没有多少干掉它的想法。在面对那具被楚子航(路明非)烧成“烤狮子”的龙类尸体时,她没什么痛快的念头,说点诸如;让你追,让你追!我又没有急支糖浆,之类的白烂话。那时的她,甚至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女孩像条懒狗一样翻了个身侧躺着,却暗自决定明天继续逃跑。可就在这时,一束微弱的光映入了她的眼帘,周遭的风向又变了。女孩知道,这是那头龙类也察觉到了那人的到来。如果不是龙类在上风口,恐怕它早就嗅到有人到来了吧。而对于它来说,人类…也是猎物。薇儿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没有思考这样做会不会激怒这头龙类,便张开嘴巴,打算警告接近的人。可她又觉得,如果自己出声,搞不好人家就直接冲过来了。到时候,她就是真的为虎作伥了。但不出声,以这头龙类的速度,在这种地形,那人根本不可能跑得掉。下一瞬,那头龙类为薇儿做出了选择。它张开血盆大口,朝女孩咬来!女孩愣了一下,旋即了然,‘也对,狮子本来就不会对小羚羊有什么感情,就算刚刚失去了小狮子,也只是因为现在还不饿。’都说人快要死的时候,会像走马灯一样闪回生前的记忆。可浮现在女孩脑海中的,只有夜空下那个男孩温柔的笑。那…是女孩人生中,最美好的画卷。被拦腰叼起的她,祖母绿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是漆黑的天空,和手电筒那尚且遥远的光芒。‘喔,对了,现在是春天了吧,漫山遍野都开满了小花。’‘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死在春天也不错……’出声只会连累其他人出声只会连累其他人!这件事薇儿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能将心里不断咆哮的那一句——‘我在这里!’‘谁都好,谁来救救我!’给说出口。桂妮薇儿这个女孩,本来就是个笨蛋嘛。:()路明非的幻想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