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白色流光越来越近,等那人停在剑阵前,众人也看清了他的相貌。来人玉冠束发,一身简朴的白袍,俊美而风流,他与容暄长相当真有八分相似,云意辞师兄妹几人瞬间便确认了他的身份。毫不夸张的说,云意辞感觉自己提前见到了两百年后的容暄。容晏布下的剑阵,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丝毫攻击性。他缓步步入剑阵中,如履平地。从他身上隐隐传来一种睥睨四野的压迫感,众人皆是屏息静气。温拂月起身迎了上去,还未来得及说话,雪练比他更快窜到了容晏跟前。雪练道:“这人说是你的徒弟,我没有让他们进去。”容晏微一颔首,表示知道了。在他落地之前就注意到了院中异状,还有等候的温拂月一行人。温拂月朝容晏行了个礼,道:“师父。”“这是我收的徒弟们。”温拂月挨着一个个介绍过去:“大徒弟,容暄,二徒弟,暮云间,三徒弟,宁听澜,小徒弟,云意辞。”除了容暄,暮云间三人皆是乖乖行礼。容晏没有给容暄任何一个眼神,反而多看了兔子模样的暮云间几眼。容晏道:“你这二徒弟应是瞒着掌门收的吧,这里不是他的归宿,你强留他反而是耽误他。”“还是尽快将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站在云意辞手心上的暮云间张口便要答话,被云意辞直接捂嘴。一直没有出声的容暄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到容晏面前,眼看一剑就要当头劈下。尚在容晏身前的温拂月和雪练同时出手,到底还是温拂月手快些,把容暄给拉回身后。宁听澜与云意辞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将容暄拖离容晏身边。容暄双眼赤红,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大声质问:“我娘呢?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容晏对容暄的大喊大叫充耳不闻,反倒对温拂月道:“十七年了,你看他还是这般模样。”“你就为了这样一个蠢物,害了你师姐一条性命。”这指责太重了,温拂月想起待他如亲姐姐般的容清忍不住身形一颤。他宁愿容晏与他打一架,而不是这样淡淡的指责他。温拂月急道:“暄儿很好,他是你们的孩子,我将他带走悉心教导,这也是师姐的意愿。”“这孩子于剑术一道不精,却于器修一道十分擅长。”“而且我此来正是为了您与师姐的事。”“我的小徒弟小辞,在罗刹幻海中得了机缘,找到了改进红尘功法的方法,我带着澜儿已经开始转修了。”“这些时日我越发感觉这改进的功法十分精妙,我今日来便是想将这份改进后的功法交给师父。”“请师父以后对暄儿不要再有偏见,师姐也是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相处的。”温拂月原是想说容晏别再想着将容暄制成什么骨肉容器了,又不愿在徒弟们面前伤了容晏的脸面,故而有此一说。容晏听完,面上却不见丝毫欣喜。他道:“我不需要这份改进的功法,拂月,你来晚了。”“我先进去了,你若想进来便进来吧,只是别叫那蠢物进来碍了我的眼。”温拂月呆若木鸡,看着容晏转身而去的背影,他的步伐极为稳健,看起来确实不符合修为不得寸进的模样。如果容晏不曾对容清动情,那容暄又是怎么来的?宁听澜与云意辞正按着挣扎的容暄,连暮云间都抓着他的头发。宁听澜见温拂月傻在原地,他对云意辞道:“师妹,要不你先陪师父进去?我到这陪着师兄?”说是陪,实则是制服还差不多。尤其是容晏左一句蠢物右一句蠢物,简直没有把容暄当做人来看待。此举彻底激怒了容暄,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房去找容晏问个明白。宁听澜的话终于让温拂月回过神来,他看着乱成一团的徒弟们,沉声道:“容暄,你若是继续这样就不要进去了。”尚在挣扎怒吼的容暄顿时僵住,他白玉似的面上流下清泪:“师父,我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我和我娘只能活一个?”宁听澜与云意辞二人都下意识松了劲,扶着容暄站好。温拂月叹了口气,道:“别哭了,进去见你娘。”他说完,又对还在凉亭里结结实实看了一场好戏的帝诏道:“帝诏道友,劳您在外稍等片刻,我有些家事要处理。”帝诏看了个热闹,恰好他也有事想要办,比如收服两个手下什么的。于是他爽快道:“好。”而旁边的雪练不知为何打了个抖。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温拂月等人进去之后,就是她一个人面对这可怕的红衣男子了。温拂月与帝诏打过招呼,便带着徒弟们到了屋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屋内容晏的允许,这才推门入内。屋内香气袅袅,云意辞细看,转过外间的屏风,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是女子的闺房。她想到温拂月之前对容暄说的话,暗道不妙,不会容晏把容清给养在这了吧。不多时,里间的容晏从容的踱步而出。他看到容暄微微皱眉,倒是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像是在顾忌着惊扰了屋中人的安宁一样。温拂月道:“师姐,在里面吗?”容晏道:“我每日以冰魄养着她的神魂不散,必须尽快为她找到一具合适的躯体。”众人顷刻之间便想到了昆仑之下望月城中的二小姐。容暄正欲张口,温拂月就替他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师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疯了吗?之前你利用暄儿为师姐续命,如今又打起了夺舍的主意。”“你这样殚精竭虑,师姐也不会开心的。”“你这般行事,与邪修有何区别?”容晏转头看了眼云意辞几人,对温拂月道:“若是出事的是你的徒弟呢?用一个不相识之人的命换你徒弟的命呢?”温拂月错愕起身,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再也不是他以前的师父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