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耶律松山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欢迎他,景象与以前在临潢府萧摩诃府上差不多,显然,耶律松山一族长期镇守富饶的费尔干纳盆地,很是搜刮了不少钱财。胡旋舞、葡萄酒、夜光杯,一样也不少,宴会一直举行到子夜时分,律庆有些倦了,耶律松山见状便叫停了歌舞,并单独将律庆留了下来。“大王,对于我国局势如何看?”耶律松山倒是毫无遮掩。律庆也是一惊。“你到底还是耶律家族的成员,虽然不是耶律大石的近亲,但终究是姓耶律的,难道还有别的想法?”猛然想到一事。“时下耶律大石放在塔塔尔部的亲孙子耶律丑奴来了,还成了宫帐军的副总管,不过他显然不会服众,而时任云中府节度使、直鲁古的义子耶律菩萨在讹答剌之败后更是毫无希望”“虽然耶律直鲁古很想让自己的女婿继任,但此时凡是姓耶律的难道没有别的想法?”便笑道:“郡王有何见教,本汗洗耳恭听”耶律松山此时显然已经很有几分醉意了,他走到律庆对面坐下了。“论起亲疏,我这一支与大石先帝还是一个祖父,与南北院大王类似,而且我祖还是嫡出,不过在抵达西域后家父一开始当了文官,这才少了很多战功,进而让南北院做大”“耶律菩萨虽然也是姓耶律的,但其祖上与太祖只是堂兄弟,太过疏远了,至于耶律丑奴,谁晓得他是不是先帝的亲孙子,当时金狗骤然攻陷了临潢府,导致大量耶律氏子孙星散各地”“塔塔尔部又隔得极远,谁知道是不是听闻了陛下没有儿子,巴巴地赶到这里了?”律庆当然不会马上说支持他继任帝位,只是不住地点头。耶律松山还以为律庆支持他,顿时大喜,加上酒意,突然说道:“大王,请受我一拜”律庆赶紧将他扶了起来,“郡王,我虽然是金王,但你毕竟是皇族子弟,何苦屈尊下跪?”耶律松山突然大哭起来。“我并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大位,而是不想大位落到外姓手里!”“哦?什么外姓?”耶律松山说道:“大王莫要诳我,世人都说你与湘阴县、萧承业、拔野锋、萧不花都是浑忽公主潜在的驸马人选,难道不知此事?”律庆笑了笑,“本汗是外来者,显然早就出局了,何况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真的?”耶律松山紧盯着律庆的眼睛,后者一阵恶寒,讪笑道:“你是知道的,我虽然名义上位列大辽帝国王公贵族,但实际上并不受待见,否则,陛下应该让我担任宫帐军大夷离堇、全国兵马大元帅,而不是他人”耶律松山点点头,“不错,我曾多次进入皇宫与陛下交谈此事,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说的几人中,拔野锋显然没有资格,他已经取了皇族女儿,岂能再娶公主?”“也就是乙室部的三位萧姓子弟了,这三人显然是陛下特意挑选出来的,都未成婚,又生得一表人才,何况以前太祖皇帝曾经说过,契丹八部,以迭剌部、乙室部最为尊贵”“乙室部还一向都是出产皇后的部族,说起来后来历任皇帝身上都有乙室部的血脉,让乙室部子弟继承大统也不是不可以”“但萧乙辛、萧承业来历不明,唯独只有大黄室韦部大汗萧古鲁之子萧不花最有资格”“哦?为何萧乙辛、萧承业没有资格?前者可是萧遏鲁之孙,论出身远在后两者之上,萧承业也是仅次于萧遏鲁乙室部贵人之孙,同样也有资格啊”耶律松山笑着摇摇头,“就算萧乙辛是萧遏鲁之孙,自从发生了普速完公主之事后,其族早就与耶律氏势同水火了,虽然当今仁慈,赦免了他,但仇恨早就种下了”“萧遏鲁的后代绝无可能继承大统的,至于萧承业,他的出身还不如萧遏鲁,你知道他为何一度跟着居努斯经商?还不是家里犯了事,虽然不像萧遏鲁的事那么大,但陛下显然不会将公主嫁给他”此事律庆显然不知道,居努斯也没向他说过。但他也不想寻根究底,反正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确实是萧承业最没有资格。便道:“这么说目前是萧不花领先?”耶律松山先是点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陛下一开始显然是这么想的,但最近似乎又改了主意”“哦?”“伊犁城,一年四季都无甚事,我在担任那里的节度使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虎思斡耳朵,我在皇宫也有房舍,自然有很多机会与陛下交谈”“我估摸他的意思,似乎又想从南北院大王以及本王的子弟中挑选一位义子,这三人终究是跟大石先帝一个祖父的”律庆笑道:“那样甚好,郡王就有机会了”耶律松山未置可否,他突然拍了拍手,随后一个白衣少年从后门走了进来,只见其约莫二十左右,长相俊美,文质彬彬。“见过大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那人果然彬彬有礼,走到律庆身前后还行了大礼。律庆将其扶了起来。“这是”耶律松山笑道:“这就是犬子耶律鑫哥,今年二十岁,是去年林牙院考试第一名,也就是所谓的状元,时下南北院大王的儿子都是武人,各自带兵一方,很显然,陛下时下对武人很是警惕”“哦?郡王准备让此子成为陛下的义子?”“不错,不仅如此,南北院大王都推出了人选,都是二十岁左右,还让其自去武职,改任文官,但又有谁能比得上真正文官出身的鑫哥?”“鑫儿!”耶律鑫哥会意,又从后门出去了,半晌,只见他抱着一个盒子进来了。律庆一见不仅眼睛大亮。一个纯金的盒子!上面还镶嵌着各色宝石!耶律松山将金盒子打开了,只见里面都是各种一看就知道来历非凡的各色金银首饰!“金王,此物是我家世镇苦盏城所得,说是传家宝也可,我仰慕大王已久,还请不要嫌弃”这就是要拉拢他以支持他的儿子成为耶律直鲁古的真正继承者了。律庆想了想,说道:“郡王之意,我已知晓,好吧,若是陛下问起此事,我一准推荐鑫哥”白来的财物他显然不会推却,何况,他时下已经在西辽国四处布局,唯独人口众多、物产富饶的费尔干纳盆地尚无处着手,眼下有了耶律松山主动送上门,岂有不笑纳的?当然了,在他眼里,什么萧摩诃、韩忠嗣、耶律松山都是一路货色,他们的生死存亡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若是能在费尔干纳盆地布下一个局,他显然不会放过。不过,这件事显然没有耶律松山说的那么简单。“咳咳,郡王,听说陛下在费尔干纳又设了四个次一级节度使?”一听此话,耶律松山的脸都白了。“不错,如今本王号称燕京府节度使,实际上只能管苦盏、浩汗两个城镇,纳曼干、安集延、费尔干纳、奥什四座大城都新设了节度使,直接归属南院大王、宫帐军节制”律庆一听就明白了。纳曼干直通怛逻斯,安集延直通纳伦盆地,奥什直通喀什噶尔,费尔干纳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曾是以前的拔汗那国的陪都,也是有数的大城。直鲁古将这几个城镇分离出来,显然是对耶律松山有所警惕,他却还在想着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太子,实在可笑。“都是拔野锋那厮建议的!我誓杀这厮!”律庆完全明白了,直鲁古之所以与他交谈了几次,显然只是为了将上述四城分离出去安抚他而已,让耶律鑫哥成为太子的潜在人选何尝不是如此,他不过是个陪跑的,真正的人选多半会在南北院大王的儿子中诞生。“此人看似精明,怎会想不到这一点,也是,他与萧摩诃等跋扈惯了,显然不会往深处想”便道:“郡王放心,若是陛下问起此事,我肯定举荐鑫哥”耶律松山父子顿时眉开眼笑。律庆赶紧打蛇随棍上,“郡王,此次前往喀什噶尔,我带了一万骑兵,沿途耗费巨大,还望郡王拨些粮草”“没问题”“还有”律庆话到嘴边又停下来了。半晌才说道:“郡王,想要顺利成为大位的继承人,光有文采是不行的,陛下也不会放心”“大王有何建议?”“此去喀什噶尔,本汗另有要务,不可能长期驻扎在那里,据说郡王麾下有不少私兵,何不召集一些跟随我前往?”“我估计三千骑还是有的,就让鑫哥带队,有本汗坐镇,让优素福重新登上汗位绝无问题,穆罕默德三世肯定会乖乖将大位让出来的,加上本汗略有威名,一旦优素福复位,穆罕默德三世再想折腾也没有可能”“故此,驻扎在喀什噶尔没有任何问题,我大辽一向有在藩属国驻扎兵马的传统,驻扎起来也不违和”“还有,我已经让原本属于东喀喇汗国的于阗一带独立出去了,如今那里已经是一个佛教国家了,再加上郡王驻扎在苦盏城的兵马,优素福复位后也是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听从我等号令”“当然了,鑫哥入驻后切莫反客为主,欺压百姓,万事都以稳定为上,无过便是大功一件”耶律松山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大王说的是,我说了,陛下绝对不会让一个丝毫不知兵的人成为大辽帝国的继承者的,幸亏您提醒了,否则我还蒙在鼓里而不自知!”:()西辽崛起:封死欧洲中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