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陛下的意思,此事不宜声张,所以就没有把那王姓侍卫带走问话,只是私下探查,的确从对方小儿口中,听到了报恩的字眼。
这就对上了!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
“打发走就是,”萧安礼不甚在意,“年少气盛,总会有些迷了心窍的时候。”
因此这会儿,看着一时意乱情迷,以至于被投入狱中的雪沛,萧安礼难得柔和。
“你既要报恩,为何不一早就告诉朕?”
雪沛愣了下,不自觉地仰起脸:“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距离骤然变得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那张潮红的脸颊,因为高烧而微张的嘴,有些干燥,但睫毛却那么湿,眼里像是蒙了层很润的水,仿佛泛光的夜间小溪。
萧安礼稍微往后退了下。
智告知自己,在面对一个穷苦出身,又心悦自己的莽撞人时,应该温和,最起码也该笑一下,可他实在不擅长这等事情,还没反应过来,就冷着脸训斥:“放肆,你在质问朕?”
雪沛一声不吭,又给头低下了。
萧安礼心中隐隐后悔,扯了下僵硬的嘴角。
他打好主意了,虽说这少年看似没有坏心,但仍怀疑对方敷粉和熏香,等明日身子好转,就给人送出宫中,所以最后这点时间,就发点善心好了。
护国寺的那帮老头不是说了,陛下要慈悲为怀。
于是,萧安礼努力做出个柔和的笑:“罢了,你这会儿……可好些了?”
雪沛低低地“嗯”了一声。
萧安礼沉默片刻,纡尊降贵地在床边坐下:“朕知道你心意,但不可太过执念了。”
雪沛又抬起头,很惊讶的样子:“哎,这个你也知道吗?”
哦,想起来了!
那会儿在浴桶里,他情急之下,的确把事情都给讲出来了,当时皇帝还说他一派胡言,这会怎么就信了?
乍然对视,萧安礼顿了下:“嗯。”
雪沛发着烧,脑子就浑浊,张口就问:“那你会打死我吗?”
“不会,”萧安礼皱着眉头,“朕不是那等无之人。”
雪沛追问:“真的?”
他双手还紧紧抓着被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不打死我,也不会再把我抓进大牢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