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劲说:“衣服脏了,要先把衣服换了,把身子擦干净,才能把脚包上。”
付东缘方才趴在周劲背上,沾了周劲背上的泥水。
这人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英雄事迹,只关注他脚。
付东缘觉得面前这个好帅好帅的小伙肯定有什么癖好。
依着周劲把衣服换了,又由着他,在自己脚上沾上止血的金毛狗蕨的绒毛,把血止住。再缠上纱布,一层又一层,直到他安心为止。
伤的是脚底,很尴尬,付东缘被勒令不能下床。
等周劲冲完身子换完衣服回来,他又能下床了,只不过去哪都由周劲抱着。
下午,甘水河的水位还在上涨,让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西头地势高,还好些,东头那些靠近河滩的农田,已经在水位的边缘,岌岌可危了。
先是冰雹,再是洪水,今年的收成……
在周劲关注洪水的涨势时,村中木匠陈大柱的媳妇儿陈春芹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叫儿子富贵给周劲磕头。
陈富贵跪在地上,响亮地给周劲磕了一个头,埋在地上说:“大板哥,谢谢你救我。”
“举手之劳,蛋拿回去吧,我不收。”周劲同陈春芹一家甚少往来,不肯收他们的东西。
陈春芹同陈翠蓉交好,从前骂过周劲许多回,也明里暗里挤兑过西头的人,这时羞愧得脸都要钻进缝里了。
她家男人上隔壁村做工去了,要感谢,也该让她男人来,只是陈春芹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先拎着一篮子鸡蛋来了。
这篮子鸡蛋,陈春芹让周劲无论如何要收下。
周劲不要,双方僵持在这。
“春芹婶,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两人谈话时,边上的付东缘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名字——陈大柱,便兴起了要和陈春芹私下谈谈的念头。
周劲不知哥儿要和这人说什么,下意识要劝阻,因为他见识过陈春芹骂人的架势,不是个好相处的,他怕哥儿吃亏,就想制止,但哥儿给他使了个软绵绵的眼色,要他同意。
这是周劲没办法招架的东西,所以不得不同意。
两人去山坡边缘的构树下说话,周劲把人抱过去就走了,回了屋子,又不大放心,就派了二狗在边上看着。
在老屋里进进出出的周劲,被突然来访的春贵叫住。
从春贵口中,周劲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洪水越来越大,已经把东头的农田淹了。住得离村口近的几家,已经在着手收拾家当,举家搬去地势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