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的都知道葛大私欲重,是奔着他们家的钱来的,这一点李萍也知道,他要是能对哥儿好,给他花些钱也无妨,谁知他里头是个烂的。烂透了。
春明这人怎么样,李萍了解不多,哥儿这回吃了亏,也该长记性了。选夫婿,选相守一生,朝夕相对的人,最该睁大眼睛看清楚的是他。
他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回李萍说什么也不插手了,她要哥儿自己看清楚想清楚之后回来告诉她。
鱼哥儿独自前往青石山。
付东缘见他不愿让人陪同,想叫二狗给他领路,他也拒绝了。
他说:“就这么一小段路,很好走。”
是啊,春明从东头来,要走荆棘丛生崎岖陡峭的一圈,他只要走最平坦最宽敞的一段就够了。
很好走,所以不用人领。
听见林子中有脚步声传来,在树下等候的春明忙直了,眼睛不住地往林子出口处瞥。
身子是想动的,他很想迎着那人再走去一些,奈何一条腿使不了力,一迈,他的身子就会歪斜,露出难看的姿态来,所以智将他控制着停在这儿。
鱼哥儿瞧见春明了,一出林子就看见了。
他一条腿微曲着,尽力地挺直腰板,可一使力,眉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蹙起,然后额上冒出汗来。
明显是身上有伤,还要尽力掩藏。
走到近处,鱼哥儿再打量春明,寡淡的脸上竟漫出了一丝笑意,他笑着问春明,眼睛清亮:“不是被关了两个月,断水断粮么,怎么还长个儿了?”
从前看春明,只觉得是弟弟一个。两个多月不见,他竟比记忆中的模样要高大许多。
他站着他身前,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面上的表情。
春明刚被父母关进柴房的那几天,确实断过粮,但后来哥哥们总是在夜里偷摸地来,给他送烤得外焦里嫩的野鸡,给他送铺子里买的烧饼与糕点,连最小的弟弟春田,也拿偷偷藏起来的鸡腿,隔着道窗户缝来喂他。
春明被哥哥弟弟们好吃好喝喂了这么久,能不长么?
只是近来,爹娘见他态度强硬,死不悔改,开始用鞭子抽他,还说替他相了个好人家的姑娘,礼金都谈好了,要他们俩成亲。春明死也不从,这才又开始绝食,准备拿命去抗争。
鱼哥儿说他长了,春明更在意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关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被家里关了两个月?”春明问。
“我自己探听来的。”鱼哥儿说。
别人告诉的与自己探听来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