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信介的父母都在京都工作,弟弟因为太过年幼也跟着父母在京都上学。
而成年的姐姐则在大阪当造型师。
所以从小北信介就是被奶奶养大的。他跟着奶奶住在兵库的乡下,和奶奶一起打扫卫生、祭奉神社、种植庄稼。
奶奶总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年幼的他听得一知半解,但却会认真地做每一件事来求得神明的保佑。
后来他长大了,不再相信神明。
可是他依旧会做好每一件事情,不是为了神明而是为了他自己。
国中三年他连队服都没有领到,身边的朋友都在劝他放弃排球,以他的性格和智商也许去参加文化社团更有前途。
可他又不是为了前途才打排球的,即便是那些正选选手也不敢保证自己打排球会有前途。
那是因为喜欢吗?
北信介也不确定,他只是把打排球这件事养成了习惯而已。
每天下午四点的准时训练,每天雷打不动的晨跑,每天一模一样的营养餐食。
对他来说,只要过程是精彩的,那这个过程就是结局。
打排球、学习、卫生、健康管理,日复一日地重复与坚持。
除了他不再相信神明,他的高中生活和童年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
也许正因为他不相信神明了,神明给他开了一个无关紧痛的小玩笑——和一个女孩互换身体。
角名问他,他是喜欢上了白井空子吗?
这个问题就和你喜欢排球吗一样难回答。
连北信介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身体差异第一次带来的羞耻感?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他只记得空酱第一次叫他信酱的时候,他的心跳超出了正常指标。
他们每天晚上都会通视频电话,她喜欢一个人埋在书里阅读,偶尔抬起头问他读不懂的地方。
那天,她读到称呼这一章,突然撑起脸问他,“我可以叫你信酱吗?”
北信介的记忆很好,就算无法记得一清二楚,但书里的大体意思还是记得的。
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误解了这段话的意思,也误解了身体亲密的概念。
他本应该认真地向她讲述这些概念,并拒绝这个称呼。可是那天,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空酱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是阴郁沉默,像湿冷角落里无人在意的小蘑菇。
可是当深入了解她之后才会发现,这颗没人关注的小蘑菇即便身处冷侧侧的环境里也在默默努力地生长。
她的心思很单纯,单纯到北信介一眼就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