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陆陆续续有不同峰的弟子前来阵峰。云绾坐在授课房间的前面,看着稀稀落落的人不由得想起在神界学堂的时光。不大的教室和交头接耳的同窗,除了没有明媚的阳光外几乎和那里一模一样。难得的,云绾没有心思进行课前预习。木清辞那丫头是个机灵的,雀云镜反应慢些但胜在听话。两个人都在问月宗,相互照应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让人担心的是单打独斗的孔淑和方渚兮。孔淑是个不会好好说话的性子,朝花宗的首席老谋深算一看就知道不好应付,再加上一个深谙人心名声在外的沈鸣蝉,她这日子可比云绾朝六晚九的社畜生活精彩多了。方渚兮的难处在于有一大堆不太正常的同门。还没报道就先打上架的暴力分子,没什么交流欲望的无情道种子选手,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偏偏他是个软和敏锐的性子,夹在中间不知得有多难受。云绾烦躁地缠着头发,开始想五宗的跳槽手续需要准备哪些材料。“咳。”一声清咳唤回她的注意力。林言拙不知何时站在了上面,偷偷瞥了眼底下的弟子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弟子们也对这位长老的性格有所了解,刚刚还在说小话的人瞬间安静下来。林言拙默默松了一口气,开始低着脑袋讲课。他声音算不得大,偶尔还会打颤,但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以及弟子们格外配合的氛围下还是顺利完成了讲课。和洛夫子科普性的讲解不同,他拆分了阵法的每一个步骤,每一种演变,细致而繁琐。繁复华丽的图样被纸张记录,每一种矿物的能量计算化作公式紧跟其后,一眼看上去和当初那个世界的几何解析有点相似。琐碎而又精密,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像是拿着镊子的修理工,正全神贯注地安排着每一个齿轮的贴合。有些费神,但这种体验并不让人心烦。云绾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看着每一个弟子恭敬地和林长老打招呼离开。她走到林言拙面前,笑容温柔。“我们下次课见,林长老。”林言拙点点头,而后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多谢你提醒,需要我隐瞒你······”他顿了顿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不用了,他猜得到。”云绾挥挥手,离开了这里。阵峰再次恢复寂静,夜凉如水,月魄的门在同一天里再次被叩响。“进。”他正翻着自己的笔记,进行课下的复习和再次推演。林言拙轻手轻脚进来,回身慢慢关上了门。“林长老?”月魄起身,“您怎么来了?”林言拙看着过分简陋的房间缓慢地眨眨眼,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站到月魄面前。“那个,身为长辈我该给你见面礼的,一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推迟到现在。我看你把房间原来的东西放到了仓库想来是不太喜欢。”话说出口他才惊觉其中的歧义,连忙摆手解释。“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想问问,那个有没有帮得上忙的。”他低着头,悄悄瞥了一眼桌上那盆开得娇艳的花。“或者我去找找有没有粉红色的家具。”月魄煮着茶,耐心地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直至那句粉红色的家具让他太阳穴一跳。“林长老,那是云绾的花。”“那我去找云绾帮你挑?”······“不用了,我怕她往里面掺毒。”月魄委婉拒绝。“哦。”林言拙自知又说错了话,头埋得更低了。“搬离家具只是我个人的习惯,与它本身没有关系。”月魄轻声解释。“可是没有床要怎么睡觉啊?”“林长老,您还记得我是修士吗。”月魄笑起来,给他倒了盏茶。“修士又不是铁打的,偶尔也要休息嘛。”林言拙抿了口茶,小声劝说。“这不是有张藤椅,我这个人懒,累极了连多走两步都舍不得,长老就饶了我吧。”月魄闻着茶叶清苦的味道气定神闲说道。林言拙不善辩论,说不过的他只得老实歇了心思。“这个给你。”他磨磨蹭蹭好久才取出一个龟壳来。黑色的龟背上有墨绿的纹路,在烛火的照映下泛着幽幽的冷光。盔甲一般严丝合缝地排列着,又像是奇门遁甲的古怪图案,掩藏着不为人知的奥秘。“这个可以用来占卜的。”林言拙补充了一句。云绾!臭丫头报复心真重。月魄感叹风水轮流转,害人终害己。林言拙看他没什么反应又往前递了递。“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比较合适,就去找朝花宗的长老要了这个。”“云绾给你说的?”林言拙身形一僵,有种偷偷抄答案被老师逮到的冲动。“啊,这个······”,!虽然云绾说不必替她瞒着,但林言拙还是下意识找补。“是我主动去问她的。”他偷偷去瞥月魄的神色,见其面色如常还有心情细细品茶想来也没生气。“那个······”“可是我没有给长老准备见面礼啊,白白从长老这里得了东西实在良心难安。”“没关系的。”林言拙摇摇头,“我是长老,是长辈,长辈和小辈见面都是要准备礼物的,就像,就像凡间的压岁钱一样。”月魄对上他的视线。林言拙的瞳色很深却不给人压迫感,这大抵是得益于那总是乖巧温吞的眼神,宛如一块墨玉,干净纯粹。这样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更难对付。月魄在心里叹气。他的同门应该格外包容他,才养成了这样天真而胆小的性子。就和神界没什么坏心眼的诸楚一样。“晚辈谢过长老。”月魄很是规矩地双手接过。“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林言拙眯起眼睛笑,出去的时候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静谧的夜色里欢快的脚步声尤为明显。哎。月魄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整个人重新陷进藤椅里,开始反思怎么就轻易松口了呢?余光看到丝毫不在意他这个房主心情、仍旧开得极好的粉红花朵,不由得恼羞成怒。伸手把放在正中间的花盆往边上挪了挪。碍眼。那花也跟赌气似的,他一推,美丽柔弱的花瓣就开始簌簌往下掉。“你非得和你主人一样给我添堵是吧?”他坐直身体。当事人并不觉得和花说话有什么奇怪,也丝毫没有在意是自己先挑事的。回应他的是轻颤的花朵。月魄突然泄气一般又懒懒地躺了回去。算了。房间沉寂半刻,一只手从藤椅里伸出,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一样极快地拿走了桌上的龟壳。他就小小地研究一会。:()关于我穿越到乙女游戏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