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绛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可不知为何,今晚的压迫感很吓人,让三个室友头皮发紧噤若寒蝉,默不作声的坐了回去。
卢绛见他们老实了,便重新回到书桌前深吸了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继续学习。
那天晚上卢绛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他梦到了十四岁那年暑假。
因为上学的时候,被人冤枉偷了钱,老师把丢钱的孩子和他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对方还叫了爸爸妈妈,从他身上搜出仅有的攒了三年的零钱,一共一百二十二块。
对方明明知道这不是他丢的钱,还死咬着就是卢绛偷的,可能是因为冤枉了别人拉不下脸面。
最后对方的父母很大度开明说原谅他,毕竟是没有爸妈教养的孩子,所以才会偷别人的钱。
卢绛委屈了很久很久,有很长时间一做梦就委屈到哭,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父母和家人有了执念。
为了寻找到亲生父母,他悄悄偷溜进档案室,找到了亲生父母的资料,打了一个月的工攒了些钱,自己坐大巴车去找他们。
他远远看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却满脸沧桑的褶子,头发枯黄,穿着破旧的棉麻衣衫,像个无情的杀鱼机器,在菜市场给人杀鱼。
没客人的时候就匆忙扒两口冷饭填一下肚子,筷子上还沾着鱼血。
她看起来过得一点都不好,生活的苦闷把她磋磨得几近麻木。
他假装是客人去买鱼,她连头都没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将带着腥味和湿气的袋子递到了他面前:“二十五块。”
卢绛差点就要与她相认,想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十四年前她扔过一个孩子?
之后女人接了一个电话,从对话过程中得知是她的儿子跟人打架在派出所让她去领人,女人气急败坏,一边骂一边收了摊子焦急赶了过去。
他的亲生父亲也已另成了家,有一家四口,他看起来是个好爸爸,让小女儿骑着高马,一手牵着十岁的儿子,旁边的女人一脸幸福的笑。
卢绛站在墙角看着他们,男人注意到了他,但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两眼,然后推门进了小院。
原来,他们也没那么冷血无情,也是有爱的,只是不爱他罢了。
梦里的十四岁,又开始伤心的躲起来哭,仿佛世界上再没有谁比他更难过。
然后他就醒了,枕头上都是泪水。
其实醒来之后,那种悲伤难过就像潮水一样会很快退去,现实与梦境割裂。
他淡然的擦了擦泪水,摸到了充满电的手机,想打开看一眼是什么时间了。
凌晨一点半,才睡了三个小时。
手机顶端有一条未读消息,卢绛翻了个身,点开了未读消息。
【景凉:正在缓冲。jpg正在缓冲。jpg正在缓冲。jpg】
等了一会儿,图片都打开了,拍的都是手,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的那条白金钻石手链,跟想像中的一样好看。
【景凉: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卢绛点开图片放大,发现景凉的手真的很好看,手指纤长指关节不突出,指甲圆润干净,线条流畅优美却又感觉很有力量。
【卢绛:好看。】
他刚要放下手机,谁知景凉居然秒回了。
【景凉:你说手链好看,还是我的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