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白再次见到柳氏,是在半个月后。她有些意外。因为她原本以为柳氏跟着老男人跑了。却没想到老男人独自跑了,丢下了柳氏。至于为什么是丢下了柳氏,而不是柳氏自己没跟着老男人一起去。那是因为,柳氏在到处找人。找人的时候,被沈货郎他们发现了。陈宛白看着她面色憔悴,唏嘘不已。瞧瞧,恋爱脑要不得吧。这就是恋爱脑的后果。也不对,人家也不是恋爱脑,人家脑袋清醒着呢。柳氏应该是打算靠着那个老男人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没想到一场梦还未成真,结果却成了空欢喜一场。啧啧啧或许是陈宛白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了,柳氏羞愤欲死。当然,人肯定是不会因为羞愤而死。柳氏也不会。所以她晕过去了。充分将古代女子动不动就晕倒的行为发挥的淋漓尽致。人晕了,总不能不管,到底是名义上的娘。“李子诺”她冲着后院正在认真学习编箩筐的李子诺大声喊道。李子诺没喊出来,喊出来了在灶房忙活的李婆子。“哎呀,夫人这是咋了。”李婆子见状,沾着面粉的手胡乱在身上擦了擦,冲了过来,一把将柳氏抱起,扛在了肩头上。迅速往柳氏的房里送了。柳氏才放到床上,陈宛白带着李子诺紧跟其后进来了。“你给瞧瞧,莫不是急火攻心?”陈宛白示意李子诺上去给柳氏看看。李子诺是个大夫,虽然他自己没有明着承认,但明摆着的就是了。李子诺走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伸出手认真把脉。片刻后,他露出了一脸的笑意。扭头冲着陈宛白笑得更是龇牙咧嘴:“恭喜小姐,贺喜小姐。”陈宛白一听这话,战术性后退几步,不可思议:“不会吧?”依她为数不多看电视剧的经验来看,一般这么说,后面都会跟上一句——“恭喜小姐,夫人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滑脉之像已显,这是有喜了。”李子诺的话虽然长了点,不是陈宛白以为的“恭喜小姐,夫人此乃喜脉,府上即将添丁”、也不是“恭喜小姐,夫人为滑脉,此乃有孕之喜兆”。反正,大差不差。柳氏怀孕了。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的。“你确定?”陈宛白忍不住质疑,“不然你再把把脉看看。”“再把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李子诺翻了个白眼,他哪里不晓得她的心思。啊这老男人跑了,不但丢了大的,还留下一个小的顿时,陈宛白觉得有点头大。这对外如何解释?老男人没跑还好,这跑了,柳氏如何做人?柳氏可不像她,皮糙肉厚,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反倒柳氏是一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多听几句难听话就要去寻死觅活。唉真是糟心。糟心事往往不会只有一件。因为老天爷不会放过陈宛白。柳氏也不会。第二日,柳氏就消失不见了。她已经从李婆子嘴里得知自己怀孕了,她十分欣喜。过于欣喜就会被冲昏头脑。于是她带着翠蝶,也就是老男人给她的婢女。主仆俩赶了带车厢的牛车往京城去了。她说——“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对此行为,陈宛白觉得虽然有一些不妥,但也无可厚非,毕竟柳氏也是出于对未出生的孩子的爱意。大概是柳氏勇于追爱的行为感染到了李子诺。没几日,李子诺提出了告别。他说——“我的文睿不能没有我。”对此行为,陈宛白觉得虽然有一些不妥,但也无可厚非,毕竟李子诺也是出于对男朋友满满的爱意。人生的漫长旅途中,身边的人就是过客,有来有往。有人走,有人来。如同潮起潮落,无法预测,也无法挽留。当然,陈宛白也不想挽留谁。自然也无法预测谁。比如她昨日在大街上多管闲事,如今就有一个小弟弟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己。他说他叫袁昭。陈宛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黏着自己。多管闲事的不是她,是陈宛灵。昨日是腊月二十三,陈宛白去县城置办年货。丁氏也要买东西,母女三人便坐她的牛车一同去。到了县城,几人分开,丁氏和陈宛蓉,陈宛灵非要跟着陈宛白。镇上有的东西县城基本有,县城有的镇上并不一定有。比如好看的手炉,比如裘衣、大氅。在寒冷的冬日里,很是需要。原先陈宛白是打算砌一个火炕,但最后再三考虑,还是放弃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反正南方也不多冷,甚至冬日里的暖阳还能晒得人穿单衣。,!至于晚上,下垫上盖,多几床棉被,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买完手炉,才出铺子。陈宛灵说想要去方便。县城的公共厕所不少,且还比镇上的好得多,不会漏风的墙板还漏腚。不过一样,都比较偏。这也正常,毕竟总不能闹市街道十里飘臭。方便完,才出茅厕的陈宛灵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是个男人。古人对男女大防十分在意,所以公共厕所自然也是分男女的。而一个男人,要冲进女厕。陈宛灵二话不说,指着人就要骂。那男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像猴,像枯枝,更像是风干了的豆橛子。李婆子就晒了不少豆橛子在院子里,挂在竹竿上,黑褐色,毫无水分。就像眼前这个干瘪的男人。干瘪的豆橛子瞧见是一个小姑娘,半点不带犹豫,干瘪的手臂就扬了起来,显然是想让小姑娘尝尝豆橛子攻击。豆橛子显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小姑娘。小姑娘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将豆橛子踹到了大树底下的陈宛白脚下。陈宛白看着飞过来的豆橛子,有些无语。“小白,他偷看我撒尿!”陈宛灵善人先告状。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陈宛白绝对是个护短的人。一脚就将豆橛子的头死死踩在了脚下,还在原地摩擦了一番。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喊:“公子,小贼在那!”:()朝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