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动作一顿,表情卡成了像素风,暗骂了一声失策。
临出院那天,黎听遥还是等来了高淑琴。
秦徵的那位医生朋友一大早给黎听遥做最后一次检查,表扬了一句“恢复得很好”,转头瞧见秦徵一脸深沉。
医生不明所以,就听秦徵一本正经地问:“你们医院真有13和14的连号病床?”
医生:“……你问这做什么?”
秦徵又说:“带我去看看,以防不时之需。”
医生一脸“遇到神经病”的表情,但还是带着秦徵走了。
黎听遥也想不通秦徵在未雨绸缪些什么。
不过,只要坚定“秦徵做出什么事都很正常”的思想,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自我消耗。
就在这之后不久,高淑琴敲了敲黎听遥的病房门。
黎听遥脸上诧异的神情还来不及收起,就从高淑琴嘴里听说了一件事。
席柏生和席瑞已经签了去澳洲区域做水泥工的协议,心狠手辣的苏助甚至不给席瑞手术恢复的时间,责令他下午就上飞机。
高淑琴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想不出救老公儿子的手段,只能到黎听遥这里碰碰运气。
黎听遥也懵,法治社会,说送俩大活人去澳洲搬水泥就送过去了,秦徵怎么做到的?
合法吗?他可不想以后政审被配偶连累。
高淑琴支支吾吾了半天,想不出遮掩的说辞,只好把一切和盘托出。
能在大集团里做到高层的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席柏生在奥正经营这么多年,少不了和内外的利益勾连,这次是不讨巧被秦徵抓着不放了。
在坐牢和搬水泥之间,席柏生老老实实地接过去澳洲搬水泥的机票,连带着把儿子的那份用工合同也签了。
“你和秦二少感情好,你吹吹枕头风,他指不定能听进去,放过我们一家人,”高淑琴一脸哀愁,叹了口气补充说,“算妈妈求你。”
黎听遥听见妈妈为了继父和继弟对他用上了“求”这样的字眼,心里头一时什么滋味都有。
千百句话都堵在胸口,像一粒一粒的小石子卡着,一路卡到了嗓子眼,卡得他喉咙里泛着疼。
“妈,”他终于艰涩地,从闭塞的喉口挤出了那个问题,“你、你的一家人里,现在、还、还有我吗?”
如果还有的话,为什么不问问他的伤口疼不疼。
高淑琴立刻哑巴了一瞬,又焦急地辩解:“你是妈妈的亲生儿子,是我唯一的,亲生儿子啊。我的家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你。”
黎听遥避开她惶惑的视线,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