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家中出了事,却不想出事儿的竟是淳贵人,一时间熹嫔也不知是否该觉得庆幸。熹嫔神色凝重的跟着苏培盛到了延禧宫,进了淳贵人的屋子,迎面便看见了安嫔。“姐姐,我”熹嫔并未理会安嫔,甚至没给一个眼神,越过了她直走到淳贵人窗前。淳贵人这会并未醒,熹嫔心里对淳贵人是有些怨气的,自己是真心的把她当妹妹疼爱,而确实因为疏忽导致了淳贵人的误会以至于二人分道扬镳。可到底,当初的纵火一事终究是有惊无险,熹嫔看着躺在床上瘦的连下巴都尖尖了的淳贵人,眼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姐姐也别太难过了,你如今有着身孕,切莫”安嫔眼看熹嫔落泪上前打算安慰,却被苏培盛上前半步拦了下来。“安嫔娘娘恕罪,皇上的意思是,还请您回避一二。”连着被两个人落了面子,安嫔的神色看起来讳莫如深,却也并未发作,眼神扫了一下周围的人,显然此时此刻并没有人把关注点落在她身上。不敢违拗胤禛的旨意,安嫔沉默的退了出去。并未等太久,一炷香的时间才过淳贵人便悠悠转醒,瞧着身边似乎有个人影,眨巴了几下眼睛才看清眼前人。“淳儿,你醒了,感觉好些吗?”熹嫔轻轻握住了淳贵人的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淳贵人的泪珠也一颗一颗的从眼角滑落,“姐姐,我难受。”“别哭,来,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乖。”熹嫔也抹了一下眼泪,从身后服侍的宫女手中接过了药碗。勺子舀着药汁送到了嘴边,却被淳贵人轻轻推开,“姐姐扶我起来吧。”“你身子还虚弱,躺着会好一些。”“见了姐姐我便有些精神了,我想坐起来和姐姐说说话。”熹嫔无法,只得放下药碗把人扶了起来,还在淳贵人背后垫了个软枕。坐起身后,淳贵人终于乖乖的喝完了碗里的药。一碗苦药下了肚,不知是苦的还是热的,淳贵人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些,皱着眉头朝熹嫔撒娇,“好苦,姐姐,我要吃蜜饯。”原本熹嫔心有戚戚,听了淳贵人这话也露出了些笑意,“好,槿汐,去给淳贵人取些蜜饯来。”淳贵人回握着熹嫔的手,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候在屋里的苏培盛,“苏公公,我想和姐姐说几句体己话。”苏培盛面露难色,“小主,奴才奉皇上之命看顾熹嫔娘娘,不敢擅离,还请小主体谅。”“姐姐在我这屋里又能有什么危险,还是说苏公公觉得,我如今这身子能做什么呢?”“奴才不敢,只是皇上特意叮嘱,小主还是莫要为难奴才了。”“苏公公,可否到门外稍事等候,若是不放心,也可开着门,有什么事公公也能即刻进来,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是啊,皇上仁慈,想来必不会为我这临死前的愿望责怪公公的。”“净说些混账话,也不知道避讳!”眼见熹嫔因这话有些恼了,淳贵人倒是俏皮的笑了笑,“反正即便这话我不说也不会登时好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忌讳的呢?”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苏培盛也不好再拒绝,“那奴才就到门口候着,娘娘有吩咐唤奴才便是。”瞧着苏培盛走了出去,淳贵人回过头细细打量着熹嫔,熹嫔的脸色不算好,人也清瘦了许多,“姐姐受苦了,这般憔悴。”“无妨,孕期不适也就这般,倒是你,之前只听说你病了,怎的这么严重?”“姐姐可怪我?”“若是怪你如今便不会来了,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那我病了,姐姐也从不曾来看我。”淳贵人语气里满是委屈。“那日咱们不欢而散,我怕你不愿见我。可也实在惦记,还派人送了东西来,你可收到了?”“我还奇怪着,内务府怎么好端端的送这么多阿胶燕窝来,还有许多奇怪的小玩意,原来是姐姐送的。知道姐姐还惦记我,淳儿很开心。”“你是我妹妹,我如何能不惦记你呢?”“那就好,那就好”淳贵人喃喃地念叨着,“我心里不痛快,可出了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从搬出碎玉轩,连平日爱吃的点心都觉得没了胃口,不知不觉就病了。”“那如今可觉得好些了?日后好好吃药,不稍多时,你便能好起来了。到时候许是我肚子里这个也该出生了,照样叫这孩子唤你姨母。”“好,姐姐可要说话算数。咳咳!”淳贵人得了熹嫔许诺很是高兴,笑弯了眼睛,正欲再开口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整张脸憋得通红。熹嫔轻抚着淳贵人的后背,可那咳意却久久不曾消散,直到呕了一口血出来…“淳儿!淳儿!太医!快去传太医!”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熹嫔,苏培盛听到了动静也急忙冲了进来,只见着熹嫔坐在床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揽着身子有些软的淳贵人。淳贵人身上盖着的粉缎锦被上。一片殷红的血迹。“姐姐,姐姐,我恐怕等不到了,刚知道你有孕时,我给这孩子打了个金项圈,算是我这个姨母送给他的礼物吧…”淳贵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昏了过去。太医们赶来上前诊脉,浣碧扶着熹嫔到了一旁。方通敏和手下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娘娘,微臣实在尽力了,淳贵人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已经…无力回天了!”熹嫔跌坐到了身后的榻上,泪如泉涌,“淳儿!”:()正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