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白豌去了太医署,死乞白赖求到了治伤的药。而且是以自己受伤的名义去求的,逼得御医林石青都不能质疑。记忆和学过的才能都回来了,可是个性已经是痞子。于是,他颇为自得,拿着自己诓骗来不要钱的草药和布条回去。却只看到火烛下青衣男子神色复杂的立在官舍门前,看着自己。人,是温润微笑,但是隐隐有些悲伤暗含其中。“子辰。”凌书墨原是担忧,却看到这人手上似乎全是药包和布条,有些慌乱。“你受了伤?”来人顾不得许多,便将手搭在白豌肩头前后左右细细打量,发现安然无恙后才似乎松了一口气。白豌愣愣的,由着这人在身上摸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没事!”夜里微风阵阵,火烛摇曳。既然人都到了,他也没有什么借口。就如实将凌书墨领回了屋里,实话说:“受伤的是陈二。不是我!”床榻上的陈形意还半躺着身子。背上和手臂被长长的布条包扎起来,神色复杂。白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就将门彻底关上,扣牢。“陈俞?”凌书墨先是一惊。然后,看到这人正赤裸着半身躺在某人床榻上,身形不由得紧绷起来。实在是没有办法隐瞒,白豌悄然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子辰,他的真名其实叫陈形意。是……”犹豫了片刻后,道:“他就是前日刺杀李丞相的杀手之一。”凌书墨顿身,并没有去端茶。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细细打量这人之后,似乎在压抑着气恼:“阿白,你就这么收留他了?”语气越发冷冽。白豌看着这人皱眉,拍了拍其肩膀:“毕竟也是我的小弟,总不好就这么曝尸荒野。”凌书墨点了点头,从桌上取好了笔墨纸砚,几笔挥就:“这是凌翰城郊经营的一家茶馆,人迹罕至又刚好缺个伙计,你正好隐瞒了身份过去养伤。”白豌凑上前一看,心里啧啧称奇。不仅写好了身份怎么安排,还有医药布条数量,居住时日,甚至大概养多久的伤被送走都写的清清楚楚。最无语的是,竟然还写清楚了大概会花多少银两,做工如何抵消花销。墨迹不一会儿便干透,凌书墨将其交到了陈形意的手中。他语气清幽:“虽不知你为何隐瞒身份,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既然你是阿白的小弟,那么就请按照这信上的意思做。”陈行意谨慎的接过纸张,又疑惑的看了白豌一眼,似乎还有些犹豫。“子辰,你果然应该去刑部写大赢律,而不是呆在礼部。”白豌嘿嘿笑道。凌书墨似笑非笑,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人:“刺杀当朝丞相乃大罪。若是发现有刺客在你这里养伤。你有几个脑袋?”“一个!”白豌老老实实的回答。凌书墨打量着这人的面色,只觉得心里无奈,言辞郑重起来:“陈形意,明日会有个车夫把你送去,是内有软垫的轿辇,不会伤着你。”“还有,短期内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刺杀行动。”距离京城越近,越容易被人发现身份,更别提大赢画院官舍距离皇宫咫尺之间。他很明白这个道理。“多谢凌大人!只是明日会不会太着急了点?”现在距离天明不过也就几个时辰,未免太着急了些。“明日是个好日子。”凌书墨似笑非笑。陈形意只好应了。没想到,一切竟然被安排的如此妥当,不接受也得接受了。只是心中疑惑,这凌大人究竟知不知道啊!他这样的行为和白豌包庇刺客,也没有什么区别。眼见着陈形意似乎接受了建议,凌书墨这才忽然顿身,神情疏离的走到白豌身旁:“借一步说话。”“好。”在这人惊愕和讶异的目光中,白豌就那么和凌书墨走出了官舍房门。而且,他在其四下观望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去其马车上谈话。“子辰……”白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凌书墨看着这人,从头到尾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沉静如水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马车上空气赫然沉默……白豌想了好半天,才有了然神情:“莫非,你刚才在吃味?”凌书墨的面上烫了些,字字句句:“我!没!有!”瞧瞧,这次的没有比之前说的还要坚定。说是没有,那么急匆匆的把人送出去郊外做什么?还第二天就要派人把其接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好,你没有。”白豌喜不自胜的看着这人,温润如玉之下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而对面人却掩下了面上绯红,直直的盯着他:“一个刺客,隐藏身份做痞子跟在你身边三年,这次刺杀的还是当朝丞相!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白豌苦笑:“实话说,我也是刚知道。”,!凌书墨打量其面色,似乎也没有发现更多的异样。白豌立马补充:“子辰,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他这三年都老老实实当我的小弟,这小子也没胆子伤我。”关于六年前天下第一图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凌书墨。如果说的过多,必然就得把自己被囚受刑,如何出逃那一段讲出来,实在是说不出口。凌书墨的面色变幻不定:“我自然知道,你一向重情重义。可是,你从没想过自己吗?”这人说话确实郑重,实际包庇陈形意的事情做的比自己还过分。“那你刚才问都不问我更多,就直接帮他了?”白豌扫了眼他的神情,笑道。看着这人笑,凌书墨只觉得即便是恢复记忆了,这个性似乎也一点没变,又是:()痞子,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