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洗的干干净净了,伤口也都包扎好了,伤口太多包扎的像是穿了一件纱布里衣一般,为了方便只给她穿了一件单衣,她躺在厚厚的锦被之中,头发半干不干的散了一枕头,衬得她的脸色尤为白,宛若一颗不会发光的珍珠一般沉在黑黑的头发之中,眉头紧蹙,神色忧思。 楚南就在那床边站着看了她半天,想伸手揉开她的眉头却又收了回来,她是天上的骄阳,是他高不可攀,不能触碰的人。 他甚至连护她平安都做不到。 他站了一会儿替她轻轻盖上被子便转身出了暖帐,带着九婴的尸体入宫去见小晔国国君,将剩下的事情处理完。 ======================================================================= 楚南穿戴整肃带着一小队轻甲兵抬着九婴和马腹的尸体入宫,小晔国国君自是感恩戴德,三殿下舒望苏此次替他们消除了马腹与九婴之患,国君为表示感谢将流程上该有的谢礼又多加了一份,说送给那位叫龙霸天的女将。 楚南替龙霸天领下,有按规矩参加了国君晚上的酒宴,原是心里惦记着龙霸天想早些回去,可国君盛情难却,他便多喝了几杯,上了头被国君安置在了宫中。 等他酒醒已是第二日正午,头昏昏沉的,他一再谢过国君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定风山庄,刚到山庄门口就瞧见那山庄之内火光洞洞映红半壁天空,浓烟滚滚扑面。 着火了? 他心一沉快步就朝山庄里奔去。 山庄之内乱成了一锅粥,搅扰的,逃窜的,他一路朝火光奔过去直奔到内院的定风楼下。 那着火的正是那个满是机关,定风庄主关押纯阴的小楼。 他拨开灭火的下人心急火燎的跑过去,就瞧见龙霸天抱着那个叫阿善的白发女娃娃站在那楼下不远。 阿守站在她旁边,紧紧的抓着她的袖子,满目眼泪。 在一旁还有一堆人扶着站立不稳的周乘风,他挣扎着怒吼:“快去救我爹!我爹还在楼里!派人进去!” 他跑过去先看龙霸天有没有事,她穿一袭素色的里衣,披着素色的外袍,散着发,脸色依旧苍白的看着那滔天大火的小楼,那双暗金的眼睛被火光映的明明灭灭,他在那里胸口起伏不定,一时竟也不知该问她,你醒了?还是你还疼不疼了? 那样多的关心切切就那么都哽在了喉咙口。 还是龙霸天在那火光之下转过头来看他,展眉一笑,“替舒望苏立功了吗?” 她最关心的仍然是这个。 楚南便笑了笑道:“小晔国国君会亲自派人前去大巽致谢,你放心吧。” “那就好。”她笑了笑,又转头看那越烧越大的小楼。 她怀里的阿善定定看着小楼,忽然动了动,小声问:“阿爹是不是死了?” 阿守一哽的哭了出来,抓着龙霸天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救阿爹?” 龙霸天垂眼看他,语气又淡又冷的道:“不要妄想去救一个一心寻死之人,救不活。况且自杀是懦弱之人最后的勇气,我虽瞧不起,却也尊重他的选择。”又低头看怀里的阿善,轻声道:“是的,你的阿爹死了。” 阿善在她怀里颤了颤,细白瘦小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龙霸天的衣领,鼻音浓重的哽声道:“阿爹死了……阿爹……不要阿善了……”她将小小的脸抬起来,泪光盈盈的望着龙霸天,可怜至极的问:“你也会不要我吗?”她伸手抱住龙霸天的脖子,贴在她的怀里小声哭起来,“我会死的,你也不要我,我就会死……” 她那样小,那样可怜,小声哭着让人无限怜悯。 龙霸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不会,你不会死。” “那你会不要我吗?”阿善小声的又问:“会吗?” 龙霸天看着那映红天空的大火,淡声道:“不会。” 阿善这才安心,将头靠在她怀里,颤声道:“我冷……” 龙霸天用袍子裹紧她道:“我们回去吧。”抱着她转身就走。 楚南呐呐的跟在身后。 她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看站在原地哭着的阿守,淡声道:“哭够了就回来,只这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哭,没出息。”转身走了。 楚南跟着她。 ==================================================================== 她回到房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先喝了药,又抱着阿善坐在窗下放血给她喝。 下人来禀报说,小楼烧塌了,庄主和那个纯阴男子都没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