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尧半晌没有说话。
岳千吟不敢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只是有些悲哀地想,他是不是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又开始觉得羞耻。
房间因为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变得极其安静,她甚至能听到耳朵里令人心慌的血液突突流动的声音。
上午的阳光从明亮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铺成耀眼的一片。
细细的金色尘埃在空气中飞舞着,对人类的悲喜毫不在意。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几个瞬息,岳千吟重新听到了路尧的声音。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不确定的,感情、关系、财富、地位……它们可能起伏反复,选错了也随时可以重新来过。但是,除了生死,还有一种东西是条单行道。”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直看进她的心里,“那就是时间。”
“或许他会向你解释,或许你觉得他情有可原,但是然后呢?”
“人生是一场限时的游戏,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反复试错上。”
他也没空一直停在原地等她开窍。
岳千吟愣住了。
一片安静中,门口突然“滴”地响了一下,然后是“啪嗒”一声,大门阖上。再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之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慢慢走进客厅,正是他们刚刚才提到的沈辛。
岳千吟有些走神地盯着他脚上的拖鞋。
那双鞋跟她脚上这双淡粉的是一起买的,被他穿了三年,有些旧了,灰黑的颜色被洗得略微泛白。
目光顺着拖鞋往上,他穿着深蓝色休闲裤和浅咖色毛衣,露出一截米白的衬衣领口,是粉丝们极喜欢的衣冠楚楚的样子。
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估计连玄关多了双男鞋都没注意到,径直就走了进来。
数目相对。
路尧不急不缓地起身,跟沈辛打了招呼,然后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岳千吟一眼。
岳千吟忙不迭地跟着他站了起来,他眼里的情绪她没有看懂,路尧也不光是看了她一眼。
他当着沈辛的面,握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他低头凑近她的眼睛:“记住我说的话。”
路尧径直走了。
留下心绪纷繁的岳千吟跟神色复杂的沈辛隔厅相对。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沈辛终于开了口:“路哥怎么来了?”
岳千吟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
她本来以为他不会再来见他,但是他来了。
这么久不见,外面流言满天,而他见面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路哥怎么来了”。
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反问道:“你昨晚怎么去医院了?”
“孩子病了。”沈辛低声道。
岳千吟继续问:“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