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抿唇,两人目光相对,针尖麦芒谁都不让,能吸进肺中的空气愈渐稀薄,墨昀脑子发昏,但依旧咬牙硬撑,也不知过了多久,荧惑松手,将墨昀向后一推,墨昀倒在沙发上,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大口呼吸。
“因为一个司命,你和我闹成这样?”
荧惑转身背对着他,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凉,墨昀好不容易将气息捋顺,听他这样说,一口气又凝滞于胸,憋得发痛。
“我担心你,这和他人无关。”
“担心我?”
荧惑微微偏头,“我有什么地方需要你担心的?”
墨昀试探着去够他的衣袖,见他并未回避,便大方地抓了上去。
“就像你担心我被骗被辜负,我也会担心你苦恋无果,为此伤心。”
“怕我伤心?”
荧惑回身,从他手中将袖子慢慢抽出来,又低头笑着看他。
“那你又能做什么,帮我得到心中所想,还是劝我收手?”
墨昀被问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陵光的心意只能由她自己左右,他更没有资格和立场全荧惑收手。
他此番一席话,除了让荧惑知道自己苦守多年的秘密被看破之外,确实没有任何作用。愧疚感漫上心间,墨昀垂眼,正想着该如何向他道歉,就听荧惑长叹出声。
“好了,九天路远,这样送来送去得太过麻烦,回去吧。”
马车停下,车门打开。
荧惑拍拍他的肩膀,再没看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墨昀也没有脸面再缠着他,只能下车。
行至门边,墨昀扶着门框,又回头看他,总觉得他一人孤坐的身影落寞又孤寂,便忍不住开口劝道:“舅舅,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帮不了你什么,但一人守着心意难免自苦,今后若是不开心,你可以找我陪你,我人是八卦了些,但嘴巴还算牢靠,找我做听众不亏的。”
荧惑没说话,只是冲他轻轻挥手,墨昀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乖乖跳下车。
顶着夜色回到家中,墨昀的心情依旧沉重,柳宿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反倒笑了。
“和你舅舅吵架了?”
墨昀摇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柳宿走过来坐到他旁边,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画像,指着当中的荧惑对墨昀说道:“当年我和你爸工作忙,只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就得了,没必要还整一幅画像挂在墙上,像是生怕不知道咱是一家人一样。”
她说到这里眼神穿过画布飘向往昔,“但你舅舅坚持,他说无论在一起多久,但今时今日只有一次,画像是为了将当时的快乐留住,多少年后看到它也能想起那天。我以前还觉得他矫情,现在才发现他说得没错。”
“那天我嫌耽误工夫,一直不耐烦,你爸忙着安慰我,我们都忘了你还没吃饭,一直饿着肚子。还是荧惑先想起来,从灶神街要了点心过来,你太饿了,吃得快了些,我还冲你发脾气,说你没有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