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考察了足足三个月不打折扣的?整整九十天,从里到外将苏家,哪怕是他家老家的?故事都打听了个干净,确定了苏家不算什么奇葩人家,苏二郎人品也着实干净,才学也不算差,大姨母这才满意的?托人透了口风,走了流程,与苏家定亲交换了庚贴。
哪想到苏二郎的?娘,就是那位时常说自己生了心病的?苏娘子,寒食节那天捱不住饿又一次嚷起胸口疼要吃补品,苏家只当还是老毛病,没请大夫,照旧按老方子熬着燕窝煮起汤药。可哪里想到当天晚上苏娘子就瘫在了床上,次日早上人就没了。
出了这么大的?白?事,哪里还能?成亲啊,赶紧守孝去吧。
等慧表姐真个抬喜轿出门那会儿,时间已经?到了三年之后?。
慧娘出嫁那天,大姨母特意给宋沂买了三斤蜜糖来糊嘴,她是真怕这丫头再?说出什么乌鸦话来,天爷菩萨呀,十九岁的?大姑娘已经?不得了了,若是再?闹出来什么事来耽搁住,不用?等苏家,董家立刻就要办她的?白?事,得被气死不可。
嫁人这事,第一天热闹,可人走了之后?,熄了铜锣,灭了蜡烛,当天夜里宋沂就觉着孤单了,后?院里只剩下自己一个,接下来怕是好一阵清闲寂寞。
不料慧表姐出门还不到三日呢,没了事做的?大姨母目光就转向了宋沂,开始替自己这个外甥女琢磨起成婚的?夫家来了。
救命啊!
宋沂哀嚎了一声,习惯性的?叫上书生,到那茶馆老地方与他抱怨起来。
不对,人家业已是举人老爷哩,就前些日子才中的?十名亚元,可惜会试的?时候不济事,名落孙山不曾考上,要不然这会子说不定就已经?在都城做着官老爷了。
宋沂知晓率消息就想安慰人的?,哪知李峤自己倒是看得开,只笑道:“一定是会试要去都城考的?缘故,离了金陵没沾着宋先生的?才气,所?以才落了败。自己年纪还小,才学确实浅薄,再?读两年也行。”
考不上也好,能?回金陵挨着人住着,时不时见一面,李峤哪里会不满意。
他是满意,宋沂却未必。
这回见了面就禁不住唉声叹气起来,“还是你好啊,如今是举人老爷,天下尽可以去得,家里也没有人敢逼着你做事,唉,我可就不行了。”
宋沂一面说,一面要与李峤告别,经?过上回不告而别一事,宋沂总算有了教训,知道走之前交代一声半句,省得又傻乎乎追到县城。
“你要走?!为?什么?”李峤压不住嗓门,被这消息惊得嚷了出来。
“嘘,轻声点,”宋沂无奈道:“我不回家去,难道还要等着在这儿被我大姨母催婚吗?你是没见着我大姨母怎么催我表姐的?,那叫一个勤快。一日一人选,隔三岔五还得吃席摆酒相看人,锁在家里没日没夜的?预备嫁衣。”
光想想,宋沂就觉得心累,“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打道回府呢。横竖在这里该学的?也学了,借着我表姐成婚的?空档,连婚事怎么操办我都会了,还能?学什么。”
“回去有什么用?,你就不怕你大姨母追到家去。”李峤急道。
“要是这样,大不了我做和尚道士去,要不然就直接跑路,横竖我是不会听她的?安排盲婚哑嫁的?。”宋沂随口敷衍,实际上大姨妈若是真到了延清县,那可是她的?地盘,自有法子对付人。
盲婚哑嫁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就叫李峤眼中亮了一亮。他舔了舔嘴唇,心里忽然有些跃跃欲试,可看着宋沂恍无所?觉的?,那话语在嘴里转了转又不敢开口。
真要说么,说了话连这假模假样的?师徒都做不得了。
看可眼见着宋沂起身要走,李峤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腔鼓气,也不明何处生出的?冲劲,“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宋沂听他话说了半截子,难得见李峤这样为?难,回转过身子不禁好笑道,“难不成你还要自荐?”
“这也不是不行,正?好我做了你先生,日后?你自然是尊师重道需听我的?话,”宋沂细想想,竟然还真叫她有些动?心,书生傻虽傻,人却厚道,更?何况使唤人顺手了,回到老家一时缺了人还真有些不大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