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往后躲,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弯着腰,肩膀抵在赫越的后背,胸口悬了空。
洋装无辜的赫越回过头,微颦的眉尾向下落,亮亮的眼睛满是不满的委屈。
“你不抱我……”拖长的尾音满是责备,抿唇时往别处看,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哪怕知道这个样子一定是赫越故意为之,老实的大金毛也一点看不得这个场景。他只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二话不说贴上去,紧紧从后面搂住他。
“我错了,要抱的要抱的。”维恩被内压的硬针弄得浑身绷紧,呼吸错乱,随即便听到了明快的轻笑。他的主人玩得开心,得逞的样子像极了傲娇的小猫。
他这个奴隶,只得一边忍着怀里乱蹭的小猫,一边拿着锤子敲画框干活,并且乐在其中。
维恩敲画框的动作一丝不苟,不太熟练但是相当认真,偶尔分神也是因为赫越的打扰。
面前的画框渐渐成型,这幅同时有赫越和维恩两个名字的画作钉在了画框上。
赫越慵懒地靠在维恩怀里,盯着画布左下角的两个名字发呆。
他想起,自己的话第一次展示在大众面前,便是得益于一位名叫墨离飞的画师。
回忆的丝线慢慢飘走,去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那位天才画师年轻很轻就当上了名家,家里请他来当赫越的兴趣导师时,也才二十出头。最初接触绘画的赫越虽比他小十多岁,却仍算得上同龄人。
墨离飞教他画画,成为这个豪门子弟的玩伴。他不懂豪门的规矩,陪着赫越闹,把家规都犯了一遍。
他的画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就是在墨离飞的画展上。作为名家唯一的学生,赫越兼具技巧和天赋的画作,得到了广泛好评。
在绘画的领域,得益于那位导师,赫越一直都活在仰慕和掌声里。他当然也很争气,逐渐精进的画作,总是能够吸引眼球成为热点话题。
从那次以后,赫越迷上了画展。
他的画展办得越来越大,固定的场馆和定时巡回的展出,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赫越也曾迷茫过,会在意陌生人对他这样一个张扬的画家传来的批评。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直到让他焦虑失眠,抵触绘画本身。
“离飞哥也觉得我应该低调地待在画室里悄悄画画吗?”
那时,比他年长十多岁的墨离飞已经三十出头,性子温柔下来,成为包容成熟的年上者,担任着除了绘画之外,另一条道路的引导者。
“你喜欢画展吗?”墨离飞问他。
“喜欢,喜欢热烈的目光和赞赏,”赫越看向自己的画,“我也喜欢画画,不管是安静的美好画面,还是荒谬怪诞的画,我都很喜欢。”
赫越重复道:“画画和画展,都很喜欢。”
“只要喜欢就是对的,小越,”墨离飞的声音沉稳,如定海神针般驱走了赫越心中所有的不安,“喜欢什么就去做。”
这么多年过去,甚至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发生的事情,赫越还能记得那个复杂得难以解读的眼神以及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