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泡上茶水,悄悄去了万璞玉房间门口一趟。听着里面并没有争吵的声音,应该是在好好谈话,他才放心下来,又踱步回餐厅去,守在茶吧机前。为了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聊下去,祝元特意等到红茶泡到恰到好处,才端着茶杯去敲门。房间里没有传来回应,倒是豆兰很快过来开门了。“我来送茶水,泡的差不多了。”祝元说着,把茶杯端给豆兰。不过豆兰并没有接,而是直接闪开,“正好我们聊完了,你进来吧。”豆兰离开的时候,祝元还特意瞥了一眼她的神情。这小姑娘神色如常,不难过也不激动,看来果然是一场正常的谈话。“你们说什么了?”祝元把温热的茶杯塞进万璞玉手里,好奇的打听道。“这么好事儿呢,人家说悄悄话也要打听。”万璞玉笑了一下,故意嘲他一句。“我这不是怕你又口不择言说点儿什么嘛,”祝元撇着嘴解释,“我现在是真怕了你俩了,刚才我一直提心吊胆着,就怕你们又吵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战犯吗,一会儿看不见就会跟人打起来。”万璞玉白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评价,“有点浓了。”“我这儿没有三万八千块一两的茶叶还真是委屈咱们万当家了,”祝元道,“要不我再去给你兑点水?”“拉倒,凑合喝点吧。”万璞玉没让他再去添水,而是又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回答了他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她说她好像在唐高飞那里多说话了,到我这里来交代一下,并且商量怎么办。”“她说什么了?”其实祝元最开始想说的是“她能说什么”。豆兰今晚约饭的对象是唐高飞,这件事祝元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想不到豆兰能跟他有什么“多说”的。毕竟在他的感觉中,豆兰本身就不知道的太多内情跟秘密,唐高飞就算想从她这里套话也套不出什么。而且同样身为男人,祝元能感觉出来唐高飞图的并不是从豆兰这里能得到什么,图的只是小丫头这个人。“这种时候,他们聊天肯定躲不开聊到咱们跟的季家之间的矛盾,”万璞玉把刚才豆兰跟他讲的大致复述一遍,“唐高飞提到协会其他成员已经对季家父子有很大的怨言,为了保自己,想跟季家切割,”“但到现在,秦燃还是不想放弃季家。”“秦燃跟季学岚的关系有这么铁吗?这种时候选择保季家就是跟你……啊不,是跟道上大多数人作对,”“能不能保住季家爷俩还不一定,但搞不好肯定会把自己拖下水。”祝元分析道。这就是万璞玉为什么要把消息尽可能的散出去,就是打舆论战对协会施压。道上混的人都心狠手辣,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讲道义”的俗称约定。季家杀人抢东西,符合一个恶徒的特征。但季学岚好歹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干出这种小匪徒的行为,就十分跌份,让听说的人忍不住戳脊梁骨了。尤其是他害的还是道阳观刚上任的小当家,行里的各方势力无论怎样权衡利弊,自然都觉得为了协会得罪道阳观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尤其是万璞玉如今刚刚“新官上任”,道阳观未来的走向会是什么样子还不清楚呢。没人愿意跟一个庞大的势力赌会就此日落西山还是如日中天。也就是说,协会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道阳观的威胁,还有整个行业里的压力。真要是保下季家,不用道阳观动手,协会这路也走到头了。在行里的信誉荡然无存,除非有天神相助,能让协会一夜之间在各方面超越道阳观。要不然,协会就别混了,曾经参与过协会的成员短时间内也抬不起头来。可面对这样的威胁,秦燃竟然还要坚持保下季学岚父子,到底是为什么让他愿意为季家赔上他一手建立的协会,半辈子的心血?这他妈……就是真爱吗?“关系紧密不一定是关系好,更大的可能是关系不好,”万璞玉笑笑,说了一句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歌词,叫‘恨比爱更长久’?”祝元紧皱起眉头陷入思考,“恨他还要保他……”祝元嘟哝了一句,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就是说,如果秦燃不保季学岚,那么他得到的后果会比协会崩塌更让他难以接受。”“甚至可以说,”万璞玉转头,盯着祝元的眉心看,“会万劫不复。”“他们应该是互相之间有把柄,而且是致命的那种,”祝元因为一开始的分析思路上道,于是更加自信地继续分析下去,“会是什么呢?”“一般人最重要的秘密就是命案,但对于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来说,杀人并不值得一提。”,!“那如果是杀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呢?”祝元的分析还的确是提示了万璞玉,他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你是指,对谁来说很重要的人?”万璞玉沉了沉眼眸,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你还记得,唐德礼被害之前,见过一个老朋友吗?”“昂,肯定记得啊,”祝元回答道,“后来唐高飞证实了,这个人就是秦燃。”“对啊,就是秦燃。”万璞玉嘴角边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让祝元也明白了,“我靠,不会吧,我要打哆嗦了,”“秦燃就是那个杀害唐德礼的背后主谋,而这件事被季学岚知道,并且还有可能掌握着什么关键证据,”“那后来,唐高飞还是被秦燃养大的,他还叫他爸,天呐……”“要真是这样,秦燃可真不是人啊。”万璞玉感叹,同时又叮嘱,“不过这只是我们瞎猜的,可千万别传到唐高飞耳朵里去。”“那当然,我又不是那种乱说话的人,”祝元保证到,“这种事情太严重了,”“别看小唐平常文质彬彬的样子,关于他父亲的死,他是真敢找凶手拼命。”“我不是说你,”唐高飞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转向房门,“是外面那位。”:()黄泉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