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便与他作别,桑拧月也行了礼。
目送姐弟俩上了马车,沈廷澜迟迟站在原地不动。
他太出神,也就没注意到,之前进了糕点铺的三人鬼鬼祟祟的盯着他的动静。
他们还窃窃私语,说是这公子看起来端方文雅,可没想到竟然是个喜欢偷香窃玉的主。闹得家里夫人都派丫鬟出来盯梢了,委实有些过分。
那丫鬟为搅了他的好事,白给他们银钱让他们进来买糕点。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遇见。不过是白得的银钱,那这糕点就再香没有了。这样的好事儿,再多来些他们才喜欢呢。
不说织彩将今天的事儿告知周宝璐,周宝璐如何心性扭曲,恼怒的将屋里的瓷器摔了个遍。也不说沈廷澜心绪不定,胸口一阵阵泛堵,接连几天魂不守舍。
只说很快到了王秀雯出嫁前一天,武安侯府的女眷都来玉笙居给王秀雯添妆。
桑拧月和王秀雯撕破了脸,自然不会来给她添喜。不过她是寡居之身,想来大喜的日子人家也不想见到她。
也因此,桑拧月借口身子不适起不来身,干脆就没过来。
至于添妆,如今他们还寄居在侯府,王秀雯又是太夫人嫡亲的外孙女。太夫人尚在人世,老夫人又对她不薄,于情于理,这份添妆不给都不行。
即便她和王秀雯已经闹僵了,可这些时日府里并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想来王秀雯那边也是瞒着外边的。既如此,两人还需要做出个表面和气的模样来。
桑拧月便让素锦挑了一支镀金的簪子过去。簪子样式平平,外边看起来也宝气的很,其实里边全是黄铜。这簪子和之前选的那支在价值上,差了不止一个零,就这素心还不乐意给,嘴中絮叨着,“她和咱们家有仇呢,作甚给她随礼?给她个铜板就不错了,还给簪子,凭什么啊,凭她脸大么?”
素锦把簪子拿过去,放在了盒子里。素心气不愤,还想抢,“给个镂空的银镯子都是给她脸了。”
素锦揣了东西出去,素心就在桑拧月跟前叨叨,念叨的桑拧月头疼的厉害,只能说,“我也不想给啊,可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夫人对咱们不薄的。”
素心哼哼几句,气呼呼的出了门。
桑拧月昨日看书熬得晚了,后半夜又没睡好,此时头疼欲裂,还困倦的很。她也不为难自己,便干脆脱了衣衫裹着被子休息去了。
桑拧月这边岁月静好,殊不知那厢素锦送了那镀金的簪子离去后,王家的夫人将东西拿起来看看,互相挤眉弄眼起来。
“是镀金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都说桑姑娘自小父母离世,她带着弟弟寄人篱下,日子过的窘迫,添妆给支镀金的簪子也可以理解。”
“怕是送了这镀金的簪子,都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那谁知道呢,反正我前几天从外边回来,见她带着弟弟也正好进门。那时她打扮的素净,头上却带着支羊脂白玉的兰花簪子,看起来倒是清雅的很。”
“别不是假的吧?”
王家几个嫂嫂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言语之中都是鄙薄和恶意。不怪他们在桑拧月身上用尽恶劣言语,谁让桑拧月勾引到他们家相公呢?
桑拧月倒是一直都深居简出,等闲不出门。可她貌美,又是寡居之身,本就是风口上的人物。
王家几位老爷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辈,到了侯府后摸丫鬟的屁股,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丫鬟的胸脯看,更甚者直接霸王硬上弓……
虽然被老夫人发作了一番,姑太太也将他们威胁了一顿,王家的老爷们都消停下来。但不能科举出仕,又嫌弃经商丢人丢分,王家的老爷们无所事事,便开始贪花好色、嗜酒卖醉。这都成了他们的本性,一时半刻让他们去改,他们如何改的过来?
不过是畏惧于武安侯府严苛的规矩,以及沈廷钧那张威严的手段,几人不敢再作乱。
可这不知从哪里听说侯府有个风骚的寡妇,之前还和侯爷的一个门客勾勾搭搭,几人就心痒难耐,为此还特意狗在蔷薇苑不远处,在桑拧月去往鹤延堂给老夫人请安时远远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顿时惊为天人,几位王家老爷为此食不下咽。再看自家黄脸婆,可不就更不顺眼了。
王家的夫人们也不是善茬,虽然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懒得去和自家老爷计较,可谁还没点心气没点脾气了?
她们在容貌上比不上桑拧月,但她们那个不是嫁妆丰厚,从来不缺金银珠宝戴的?反观桑拧月,添妆都只能给个镀金的簪子,丢人不丢人。
几人酸言酸语,恰好被正好走过来的沈玉瑶听了个正着。沈玉瑶自诩和桑拧月关系好,加上她也不喜欢王家这几个嫂嫂奸猾谄媚的性子,当即出声说,“王家嫂嫂切记祸从口出,还是修好口德,背后莫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