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眉头突突地跳了几下,他知道这个当口不能听辛越的,他也确实不打算听。但他很想知道辛越今夜为何这般主动,这于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十分重要。顾衍按了下眉心。忍了。两手松松枕在脑后,一副任尔□□的样子。辛越整个人趴下去,小手摸的地方却不太得法,只在他肩头处捏了捏,嘟嘟囔囔:“没有血。”再狐疑地看他一眼,扭头便跨下了床去。“你就把你夫君撂在这儿?”他失笑。这是闹的哪一出?他一回府,盔甲都来不及换下,就匆匆忙忙寻她,谁知竟被撩拨了一顿后置之不理了?这不上不下的。“阿越。”他懒洋洋地又催了她一声。“别吵,”辛越蹲在地上,把里衣捡起来,研究那束腰,来回比划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怎么绑回去,霎时两颊鼓起气来,“我衣裳都让你扯坏了。”“过来。”他一只手肘撑着脑袋,半撑起身子看她,方才一番动作衣领松了,垮垮地露出半片精壮的胸膛。她扭头看了一眼,呆了一瞬:“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在撩拨我?”“……”顾衍被她背上大片的如玉肌肤晃花了眼,直接下榻,将她抄着腿弯抱起,放倒在床上,咬牙切齿:“究竟是谁先撩拨谁?”“我……我……唔……”辛越整个人趴在柔软的衾被上,脸闷在枕头里喘不过气,双手被扣在身侧,霎时便被捏着下颚转头,对上了一张薄唇。吻得呼吸交缠,心尖颤颤。她刚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后背又是一阵湿热。顾衍眸底通红地看她的背,一大片白皙细滑上头,横着一条极细的大红色系带,中间一个精巧的绳结,落入她腰后一道背沟里,端的是瑰姿艳逸,显得腰如约素。再忍,他就废了。俯身,头一甩径直咬断,系带向两边落下。一阵荒唐。被折腾得心神涣散的辛越被扶着坐起身,磕磕巴巴解释:“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有血味,怕是你受了伤,你怎这般恩将仇报?!”声音浸了露似的,含辞慢吐,气若幽兰。顾衍眸子里刚歇下去的红丝,眨眼又漫上,将手里的热帕子往后一丢。一个跨身,额上的汗滴到她的脖子:“原是我误会了,阿越关心我,我要好好感谢你。”辛越快哭了:“夫妻一场,不必客气啊……”呜咽声幽幽娆娆,响到了半夜。辛越只剩了个壳,魂被抛到半空。顾衍抱了她到浴池里,二人落水时她的声音都在抖:“好汉饶过我罢……”幸而顾衍只是一笑,随手簪好一头青丝,真是来给她洗身子的。十足细致,十足清冷沉稳,实让人不能将他同方才辣手摧花的狠样想成是同一个人。二人穿好衣裳,榻上摆了宵夜给顾衍。辛越乏得歪在他身边,倚枕钗横鬓乱,一双欲眠似醉的大眼睛水光点点,瞪着他有气无力道:“你莫要使着美人计,就想蒙混过关,今日干什么去了?”顾衍三两下吃完一碗面,道:“带着你摸遍了,没受伤。”“……”辛越脸一红,龇着牙扑过去,“谁同你说这个!”顾衍用臂弯接住她:“开春要下江宁,狗爪子要清一清。”辛越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来回过了两遍,拧着眉头往各个方向想,半晌,放弃,摊摊手:“你们这种权力尖上的人说话都这么,这么……”想了半天,憋出一串词,“这么拐弯抹角、含含糊糊、话说半截留半截的么?”顾衍摸摸她的后脑勺,又觉得手中簪环着实冷硬硌人,干脆帮她取了下来,落下一头乌黑的细发。点了点头说:“这样显得我是个难以捉摸的高人。”“……”这夜,她抱着高人做了整宿的梦。翌日顾衍照样卯时便起,打了一套拳后站在前院廊下擦手,长亭向他禀告山栀之事。“身份上并没有错漏,人际往来也无异常,一切行为,只凑了个巧字。”顾衍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冷哼一声。即便是最不设防的辛越,在前日的宴席散后,都知道问他,“这样一个人,真能随随便便就将一把水果刀,插在自己脚上么?”这厨娘不管是因何缘故,削尖了脑袋要往侯府里钻,但既连辛越都不在意,都晓得顺水推舟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必将一蝼蚁看得如似大敌。满府的人看着,料想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顾衍沉声道:“盯着她和温灵均。”长亭了然,若有人往夫人身上打主意,那就只管往最有动机的人去猜,侯爷这是要放小鱼钓大鱼的意思,随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