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曹二柱猛地转身,望向了身后。呜呜的鬼哭狼嚎声中,不远处出现了个身着开衫白衣的披发人,衣物极其老旧。此人干瘦、极高,瞧不出男女,肤色极为惨白,跟死了三天的尸体似的。“咕噜。”曹二柱咽了咽口水。他看清这人的脸了!当这家伙脸上那张惨白的人皮,随着挠脸的动作而掉落时,其内分明只剩白骨,以及蠕来蠕去的蛆虫。“真是尸体!”曹二柱惊为天人。半年鬼佛界历练,他涨了许多阅历,也恶补了诸多炼灵界的常识。可饶是连厉鬼、阴魂这种本来尚有些害怕的怪物都给适应了,二柱有些难以接受面前生物……哦,死物。这已不是恐怖。这是恶心,极为扭曲怪异的恶心,直令人作呕。“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声音居然真是从这尸人身上发出的,还能听出来几分歉意感,这可太……通人性了!尸人说着,弯下腰捡起脸皮,往面部囫囵一糊,边道:“小兄弟,实不相瞒,方才我想偷袭你来着,可你着实有趣,居然说有怨可以缔子,还是卵生。”“呲呲呲,这可真太有意思了,这不禁令在下心生更多深入了解你的冲动。”“料想你之灵魂,比在下之前吃过的那些,都要纯净,都要美味。”“在下,真是迫不及待啊……”尸人嘴部流淌出了晶莹的丝线,简直垂涎三尺,其实是咀嚼完蛆虫后的虫尸之液。曹二柱不寒而栗。他看清楚了,这个尸人约莫也就炼灵太虚之境,可和过往鬼佛界遇过的所有厉鬼不同。它有灵智!这是半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厉鬼如野兽,使计可驱之,这是鬼佛界历练者共识。一旦出现这种“鬼王”,九成九的历练者,怕是猝不及防下招架不住。就算反应过来了,大部分太虚,也打不过这种鬼王。因为,其体内还有圣力!曹二柱一眼可以洞破真知。这鬼王怕不是真吃了不少历练者灵魂,以及拥有吞噬、炼化鬼佛界无主圣力的能力。“不是厉鬼,而是……”“半圣级,阎主?”显然,尸人的灵智并不低,不仅会思考、能沟通,以及人之情绪变化,它也掌握了。它糊了一次脸皮,没有糊上。一边说,一边糊,还是没有糊上。说到最后,嘴里流口水,更是没能糊上。三番五次如此,尸人话音一停,已变得有些急躁:“怎么回事呢,怎会如此呢,在下的脸面……”——它还要脸!曹二柱大为震撼。可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但见这尸人死活糊不上脸皮之后,彻底发狂,张嘴就发出了一声尖啸:“凄——”癫狂过后,它已凝眸而来。空洞的眼窟窿中,两点幽绿色鬼火腾冒,便惨声狞笑:“小兄弟,你的身体,在下要了。”——好有礼貌的尸体!曹二柱发现它不仅有礼貌,施起动作来,也是颇有韵味。尸人身上只着一破烂开衫长衣,露出了胸前两排肋骨,它却一捋并不存在膝前衣物下摆,仿是将那虚无的长袍往后高高一扬。而后换腿虚步踏前,左骷髅手轻按胸前空间,仿是持握着什么,右骷髅手斜空徐徐一拔,竟真从无名之地,给抽出来一柄三尺长的鬼火之剑。——好帅的动作!曹二柱惊呆了。这尸体不论是从谈吐间不经意的措辞、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韵味,以及他此刻斜剑而立的姿态……它除了是具尸体!它除了长得丑点!它完美符合了曹二柱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古剑修才有的韵味……它生前就是古剑修吧?梅老神仙死后,就该是这幅模样吧!“得罪。”尸人微一颔首,鬼火之剑陡的一震。竟看不清它如何施剑,原地残影消散,它已一剑贴脸刺来——时空跃迁!“当!”魂音一炸,有如铁匠铺中重锤敲碎梦境,落在此时却只能扬起四下些许尘烟。曹二柱横掌挡在脸上。鬼火之剑就刺在他掌心之上,被一层静静流淌的紫色电膜格挡下来。他这般望去时,能看到面前几与自己等高的尸人眼窟窿中鬼火翕动,俨是多了惊撼之色。曹二柱单手抓着鬼火之剑,徐徐摇头,认真说道:“这位尸体,您确实很厉害。”“但您应该是找错人了,俺不好惹的。”话音刚落,尸人上身往后一扬,脚蹬曹二柱,竟是想要借力拔走鬼火之剑,远离恐怖。啪!曹二柱目光不动,左手干净利落往下一抓,抓住了细长的骷髅腿。“小子,在下承认你有几分实……”尸人本还有言,话音戛然而止。当鬼火稍稍下视之时,一张骷髅脸于火光映曳下,居然也能瞧出些哭笑不得之色: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许是有些误……”轰!雷声一炸。曹二柱只是稍稍施了些握力,尸人骷髅腿直接粉碎,电光如蛇,迅速要爬上尸人全身。“断!”尸人即刻震断自己右腿,同时松开鬼火之剑,转身就往后方飞遁而去,一边飞,一边大笑:“壁虎断尾,自当脱困!”“山高路远,后会有……”咻!又没说完,身后一道破风声刺来,听那声分明是自己的鬼火之剑。“可笑。”尸人单腿驻空,凌虚转身,好不霸气说道:“此乃在下之剑,你竟欲以此伤……”又是戛停,尸人目中鬼火,陡地晃颤几下。因为身前,根本不是一剑!那落在远处的大块头,连脚都没迈动半步,却突然化身成“千腿蜘蛛”。他身上射出了无数紫色雷线,每一根线牵系着一柄雷霆之剑,凌空指下,剑锋所瞄准的方向,赫然是自己。而鬼火之剑,只是打了一个先锋!“绝无可能,必为幻剑术!”尸人只堪堪道出此声,已是来不及再逃了。那鬼火之剑轰的一下,穿破它的胸腔,所携所附的雷霆之力,炸裂了它整个身躯。剧烈的苦楚,告诉现实这不是幻剑术。那人是个炼灵师,只是操纵了炼灵之剑,而非施展了万剑术!壁虎断身,时犹未晚。尸人反应极速,立即震断了自己的脖颈。徒留一个尸骨脑袋,拔空飞扬而去,还能留下一道冷笑之声:“不痛。”曹二柱给震住了一下。这尸体实力不行,嘴是真硬。他操纵着那上千柄雷霆之剑,破空扎去,可骷髅头左躲右闪,居然全部闪避开了。“有点强,但不多……”曹二柱颇感怪异。说这尸体是个高手吧,它好废,只会嘴硬。说这尸体是个菜鸟吧,它一剑时空跃迁,轻松写意程度,不在小受哥之下。同时,这般战斗意识……“他生前,绝对是个高手!”曹二柱二十多年来在老爹的训练之下,战斗意识几乎是凌驾于年轻一代之上的。可以说除了小受哥,当世鲜少有人可以媲美。但这般施技,以千剑穿刺,做到精准刺扎——这是修炼操纵型彻神念的基本功。换个太虚来,或连半圣,都该被自己扎出千百个窟窿了。这骷髅头选择不打,开始闪避之后,除了最开始那波自信回头,后续自己一击没中!“他的实力不行,圣力也只有一点,相貌更是丑陋。”“可谈吐不凡,身法也是,三境的战斗意识更加。”“就像……”曹二柱不善思考,却能最直观感受到。这尸体拥有一个高手的意识,但匹配了垃圾灵魂、垃圾肉身。他甚至能笃定,就冲那波足有十二分自信的回头。但凡给这尸体找回生前实力,自己操纵的鬼火之剑,说不得真要给它夺回去!“不能小瞧它。”曹二柱面色严峻,怕出意外,敛回了外放的全部灵元。压力一松,那边骷髅头几乎同时能感应得到,即刻放肆大笑:“年轻人,这就坚持不住了?”“那在下的评价是,攻速很快,时长稍短,很是一般。”它确实具备了古剑修的全部素质,连附加素质小受哥那种牙尖嘴利的味道都有……曹二柱不免有些恼火,断喝道:“罚神领域!”滋。大地似有雷蛇游过,稍纵即逝。风依旧,天空依旧,这大块头像是放了一个屁,什么都没有发生?“哈哈……”骷髅头这般思绪闪过,刚要嘲笑,只觉脑壳一麻,失去了全部视野。“轰!”万里之地,突兀尽数被紫色雷海覆盖。罚神刑劫化作的雷浪滚动之间,隐约还可见各般雷霆巨兽于其中沉浮,凶煞十足。然曹二柱未曾真正发力,那骷髅头早在雷海出现之前,便被那无形的气势碾碎,碾成了齑粉。“这么弱?”曹二柱一直在提防意外发生。不曾想,根本没有意外,原来尸人真不是高人。它体内那点被自己一下窥破了的可怜圣力,也不是伪装,而是它的全部。圣力,才哪到哪?罚神刑劫为初代彻神念,比肩的是祖源之力,区区圣力,在雷海肆虐之下,早已烟消云散。“不——”可突兀的,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饱含痛苦与折磨:“不可能,不可能!”“如此年轻,怎会如此之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不、不能死,在下不能死,死了就没有机会了,不……”它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曹二柱越听,越感觉这是个高手。骷髅的身灵意,本该在罚神刑劫之下,尽数覆灭,而今却余一残识能发出惨叫……这不是高手,是什么?“心雷溯!”,!一招变式,雷海淡化。反是遥远处虚空中,雷元素汇聚,拼凑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扭曲的紫色云烟。这便是那古剑修尸人的意识。曹二柱一般不出手,一出手从不心慈手软,这是老爹教过的道理,当即一握拳:“爆!”他轻易可碾爆这道残识。毕竟尸人全盛时期,抛开那极致的反应不谈,单论正面战斗力,全部加起来都比不过一道罚神刑劫的质量。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心雷溯施加于那尸人残识上的力量,不仅没有爆开,相反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溶消掉了。连同力量与自我之间的联系,都在无声无息间被斩断。“怎么回事?”曹二柱面露警惕,知晓自己猜测该是无误,这尸人要变种了。“啊——”果不其然,那残识发出惨叫,在一阵扭曲挣扎之间,嘭的炸开。它并未死去,相反如是炸散了“灵智”,回归了兽性的原始自我。一只百丈有余,森气逼人的巨大厉鬼,悍然降临,它头顶七根黑角,肋间长有六臂,臂上根根倒刺,骇人无比。“不可让它变异……”曹二柱刚想出手驱鬼,发觉那厉鬼化出本体后,依旧痛不欲生。它六只手臂捂着头脑,蹭蹭后跌,惨叫不止:“不!不!不要……”“放过我!”“放我……”很明显,这不是在让自己放过它。那未知的“折磨”,更不曾因由尸人厉鬼此声而放过它,应声厉鬼身上有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氤开。曹二柱瞳孔一震,他看到了什么!“祖源之力?”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黑色、森冷、腐蚀、寂灭,如是特质的祖源之力,不正是死神之力?“不!!!”那尸人厉鬼最后爆开一声痛呼。是时大地震动,曹二柱心雷溯都被压回去,罚神领域更在一瞬之间土崩瓦解。隆!天地变色。伴着恐怖威压降临,白天变作黑夜。那尸人厉鬼身后,嗤的一声,冒出无数阴森鬼气,随后从腐化的大地之中,徐徐浮出一道虚幻的人像。“圣像?”“不,半圣没这么强,这是圣帝威压,这是圣帝之像?”脑海一声轰鸣,七窍已然流血。曹二柱只觉双膝颤颤,几欲下跪,可他瞪着眼,死死盯着那像。那像终于凝实!较之于数百丈高的厉鬼,他只有正常人类身高,在厉鬼身下,简直微不足道。“谁?!”曹二柱昂声一喝,无法忽略其恐怖威势,质问道:“你是谁?”那像醒来,双目之中亮起幽青色的微光,继而眉心处出现淡淡的十字红芒。他缓缓抬手……他一动,曹二柱这才得以从根本看不清的面容上,关注到其他地方。此人极其朴素,着一袭白色开衫长袍,腰间别有一剑,手里提灯一盏。:()我有一身被动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