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提,只说之前许妃簒夺陈贵妃过来东明宫里搜了阮瑶的寝室,结果弄出来了个小鸡吃虫图的事情,就摆明了两边结下梁子,撕破脸皮了。
结果现在许妃倒霉,阖宫都落井下石的时候,偏偏阮瑶要来治她?
顾鹤轩是不信的。
这位阮女官外柔内刚,虽长了个弱柳扶风的模样,可是绝不是那种胡乱播撒同情心的菩萨心肠。
多半,治病是假,下手是真。
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的顾鹤轩便进了门。
倒是一旁跟着的夏儿多看了几眼。
之前她给如儿传话的时候,是亲耳听过自家阮姐姐的那些话的。
听上去平静,其实字字泣血,甚至眼中有泪光,绝不是轻轻放过的样子。
尤其是后来阮瑶还孤身一人去过一趟太后娘娘那里,多半是早就在心里有所筹谋。
不然,为何玉絮宫诺大宫殿前面竟然连一个宫人都没有?
但是夏儿心里半点不怕。
这宫里本就存不下心软之人,况且,许妃如今只能说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她活该。
夏儿不着痕迹的左右看了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紧紧跟在阮瑶身边,神色沉静。
阮瑶似乎能察觉到夏儿的心思,温和的摸了摸她发间绒花,可是步子半点不停,直直的朝着内殿而去。
而顾鹤轩很快就发觉,这玉絮宫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萧索。
他不由得问道:“为何没有洒扫的宫人?”
回答他的是跟随而来的刘嬷嬷:“宫人们也是有心思打算的,谁都想跟一个得势的主子给自己赚前程,如今这形势,有点门路的宫人都会另寻他处吧。”
顾鹤轩点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这宫廷看似繁华富贵,其实其中的人情冷暖比市井人家惨烈得多,玉絮宫中的人想要换个主子也正常。
可他疑惑的是,宫有宫规,如果宫人想要换地方当差,都是要得到内官监里面得了印才行的,绝不可能拎着包袱就走。
如今玉絮宫萧索,只能说明,内官监的掌印来者不拒,全都落了印,让他们走了。
等闲会这么做吗?
而在这时,他们已经穿过了走廊,到了内殿外。
阮瑶并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站着,轻缓的抚了抚发间的碧玉发簪。
这簪子,顾鹤轩见过的,还是自家太子殿下前几天炫耀时候所说:
“母妃让我赠给未来娘子的。”
这便是庄婕妤的遗物,现在到了阮女官的手上,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正想着,刘嬷嬷已经带着几个粗使嬷嬷上前,几下就推开了紧闭的内殿门。
里面,一片昏暗,窗子紧闭。
阮瑶迈步进去,一双漂亮的眼眸左右观瞧,很快就看到了似乎受到惊吓而蜷缩在角落的许妃。
旁边守着的,是端着药碗的如儿。
见阮瑶来了,如儿有些惊讶,拿着勺子的手也松开了,瓷勺碰在瓷碗上,发出了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