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人们在池畔兴建寺院道观、亭台楼阁,至于今日,此地已成为京都无数文人墨客登高远眺、赏景赋诗之?地。
今日,此地被京中贵人们占据。
北衙守备军早已派出足够的人手,与宫中的内监们一道,将曲江池边的大块地势稍低的平缓之?地圈起,临水摆上一张张舒适的坐榻与食案,供贵人们饮酒取乐。
云英他们到时,萧元琮也已来了,正与齐慎说话,手中还拿了一叠纸,展开了放在二人眼前,看样子,倒有?些像科考的试题。
旁边有?内侍上前,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他随即收起手中的试题,交给旁边的内监,与齐慎打了声招呼,便?跟着内侍离开,往云英他们所在的地方行去。
那是?内侍省特意为东宫备下?的休息之?处,就在距离水边席面不远的一座水榭中。
“殿下?,”屋门?开着,萧元琮一来,薛清絮便?起身迎上去,态度算不上热络,却足够恭敬,“多日未曾回宫歇息,身子可还好?是?否要?先在屋中歇息片刻?”
她总是?如?此,明明与太子早已泾渭分明,在外?时,却始终能保持夫妻和睦、恭敬顺从的样子,实在令人佩服。
“不必了,孤一切都好。”论表面功夫,萧元琮只有?比薛清絮更?炉火纯青,“还是?先去给父皇请安吧。”
他说着,冲薛清絮微微一笑,看起来仿佛十分尊重妻子一般。
云英在旁边看着,只觉说不出的怪异,幸好皇孙正是?精神十足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咿咿呀呀地说着简单的词,见?到父亲过来,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嘴里更?是?洪亮地喊了出来。
“阿、父!”
萧元琮听到他带笑的声音,不由低下?头来,看着孩子活泼的样子。
“阿溶啊,”他温声唤,行至云英面前,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微笑道:“十几日不见?,倒是?没?忘了为父,还记着呢。”
不知怎的,云英觉得他这话有?些怪异,好像在拐弯抹角地点什么?人似的。
小皇孙还在高高兴兴看着父亲笑,云英赶紧答道:“皇孙如?今记性极好,殿下?是?皇孙的父亲,血浓于水,皇孙怎会?忘记?”
萧元琮笑了笑,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孩子放下?,交还给她,便?转身道:“好了,走吧。”
几人踏出水榭,朝着坐在地势稍高处,正受众人拜见?的帝后二人行去。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道,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高处的郑皇后也察觉到动静,朝着那边看去,有?些盛气凌人的目光在扫过云英时,格外?多停留了片刻。
那个容貌过分出挑的乳娘,即便?她是?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一眼,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郎君?
郑皇后的视线赶紧看向站在身边不远处的萧琰,果?然见?他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处,不知到底在看谁。
她心头烧着一把火,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身侧与自己并肩的萧崇寿,正垂眼望着案上的一盏清酒,默默出神。
就在这时,方才正在近前请安的一位刑部官员正继续说起还未结束的话题。
“……五日后就该启程北上,但如?今京都府衙还压着他另一桩案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审结,恐怕要?到那之?后,才能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