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谢蘅芜的到来,原先热闹的亭子此时微微冷下。她显然也察觉到了,可现在,让气氛热闹起来的责任并不在她。
而是她们。
客套寒暄之后,果真就有女郎主动挑起话头,询问谢蘅芜南梁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在北姜的宫中问起南梁,多少有些冒犯。好在谢蘅芜并不在意,温和地一一回答过,众女也慢慢放松下来,不再那般拘谨。
于是说着说着,便有人提及了岫书苑。
“娘娘,我等入岫书苑,除了纂诗,还有别的事吗?”
谢蘅芜睨向那女郎,笑而不语,倒是将后者看得心慌一瞬。
“娘子是觉得纂诗轻松,想要别的事做不成?”
“臣女并非此意,娘娘息怒……”
谢蘅芜温声:“本宫并非责怪你,也不曾动怒。只是纂诗一事,也不轻松,怎还会有别的事安排给你们呢?”
发问的女郎面色微红,她们在编纂时也看出来这些诗并不简单,或许与前朝关联。
可她们是女郎,谁会让女郎参与政事呢?她们便理所当然认为,这是萧言舟默许的,既然皇帝默许,那她们……说不定就是要入宫呢?
可现在谢蘅芜只字不提的模样,却是让她们怀疑了一下。
那女郎在谢蘅芜之处碰了壁后自然没再多嘴,但其余贵女目光相接,无声交流着,气氛逐渐古怪。
又闲聊一阵,终是有人忍不住,发问道:“娘娘今日既然在此,也该给我等一个明白的说法。”
“入岫书苑,究竟是否是选秀?”
谢蘅芜唇边笑意淡下,看着崔露秾道:“崔娘子莫非没有告诉你们吗?”
“娘娘,选秀之事乃陛下意旨,臣女只知娘娘要臣女选人进岫书苑,却是不知是否与选秀有关的。”
“此事关乎圣意,臣女不敢妄加揣测。”
崔露秾和和缓缓说着,将自己轻轻松松摘了出去。
谢蘅芜目光微冷,她倒是想到了崔露秾定会推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崔娘子不敢揣测,莫非本宫便敢了?”
谢蘅芜尾音上扬,带着无形的压迫。崔露秾道一声不敢,腰背却是没弯下一点。
见两人似是呛声,众女纷纷噤声,探究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两人之间来回飘忽。
亭中静了片刻,有女大着胆子说道:
“谁人不知娘娘与陛下情好,何况娘娘如今身居皇贵妃之高位,选秀之事,想必也有权经手。”
“我等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还请娘娘告诉我等。”
她说完便跪下,其余人见此纷纷效仿,呼啦啦地,在亭中跪了一地。
崔露秾垂目,亦缓缓行礼。
谢蘅芜上前几步,没有回答,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父亲是御史台的?”
方才发话的女郎身子微绷,回话道:“回禀娘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