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连连应声,不忘提醒道:“陛下记得要尽快服用,若是过了三日之期,这药便失效了。那药引珍贵,若要再制,最早也得明年才能有了。”
萧言舟抬抬眼,面上无甚波澜:“孤知道了,这段日子你辛苦,准你休沐半月。”
周启身形一顿,随后郑重谢了恩,去寻赵全了。
萧言舟依旧没动,仿若雕塑般。他额角不住跳着,隐隐传出针刺般的疼痛,似是头疾又要发作。
如果……如果他的头疾未愈,那么去寻谢蘅芜,便不是因为爱上她,而是为了治病。
他舍不得伤她,也是……也是因为她的香还对自己有用、周启不是说过吗,要对她好一些,才能让那香气发挥更多作用……
萧言舟想,他怎么能爱她呢?
他怎么能动情呢?
情……只能成为软肋。他那愚蠢的父亲,至死没能捂热崔氏的心,反而被崔氏利用了情,转手化作插向自己心口的利刃。
萧言舟如是劝说自己,可心里却并未因此舒服上一点。
反而更憋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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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当日,萧言舟见到谢蘅芜,竟有些不自在。
他与她,是要一同入殿的。谢蘅芜倒是不知他心中如何所想,只是见萧言舟冷着张脸,道他还在生气。
她便上前轻轻挽住了萧言舟的手臂,于他耳畔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委屈陛下配合一下妾身,等会儿与群臣见面,才好不露馅不是?”
馨香绵软的身子贴在身旁,温热气息轻擦而过,萧言舟微微一僵,淡着眸看向别处,不轻不重斥道:“多嘴。”
谢蘅芜也不怵,知他不过嘴上与她放放狠话,笑道:“妾身也是好意提醒,陛下便勉为其难听一听吧。”
萧言舟嗤声,尽管面上不耐,却始终没有甩开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谢蘅芜,将眼睛笑得更弯了。
两人一同入殿落座后,萧言舟宣了开席。
崔太后看着这二人似是和好的模样,笑意渐深。
宫宴上有不少女眷,脂粉香气混在一起,尽管与萧言舟隔了段距离,却还是有些熏人。
他拧了拧眉,被这股香气呛得咳嗽了几声。
座上的崔太后与崔左丞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看来他果然还未病愈,谢蘅芜下手还真不轻啊。
那厢萧言舟隐晦地瞪了谢蘅芜一眼。
宫宴座次是她安排的,他会被脂粉香熏到,显然是她故意。
谢蘅芜装作不知,兀自夹了一筷面前的菜式,笑盈盈递向萧言舟;
“陛下快尝尝。”
座下数道目光有意无意看来,萧言舟凤眸轻眯,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多谢阿蘅了。”
他微微低头,张口将筷间的菜咬入口中,深黑的眼眸却始终盯着谢蘅芜,其中涌现起温柔到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