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汁琮说,“我哥生前弹得很好,听汁淼说,小时候你们一起弹过,但自从来了宫中,他便从来不弹。”姜恒在一旁坐下,汁琮说:“那天听你在玉璧关奏起越人歌,想起了许多事。”月光下,汁琮朝姜恒望来,眼神中仿佛颇有深意,姜恒一时窥不透,总感觉汁琮有许多话想说,仿佛那是棋逢对手的一种惋惜。“还想听么?”姜恒说,“我可以弹奏给你听。”汁琮便将琴递过来,姜恒抚琴,指法已有点生涩了,琴声却带着一股古意,及至琴声停下时,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汁琮开口道:“恒儿,虽然明知你会拒绝,但这句话,我仍想问问你。”姜恒:“嗯。”“你愿意当我的儿子么?”汁琮说。“不。”姜恒果然拒绝了他,说,“就让上一代的羁绊,到我的身上,就此结束罢。”汁琮释然一笑,点头道:“本该如此。”姜恒说:“告诉你也无妨,王陛下,我从未见过我爹,在我的人生里,是没有父亲的,我只有哥哥。我与他不一样,我从未过过有父亲的生活,无从比较,我娘待我已很好了。既然父亲从来缺席,对我而言,他也就不曾亏欠过我,不需要再补偿什么。”“雍人有句话,叫‘多年父子,情同兄弟’。”汁琮说,“汁泷的娘很早就走了,我先是带大了泷儿,又带大了汁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就像我的孩儿一般,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姜恒说:“我记得,耿氏在许多年前,便与汁氏有亲缘罢。”“不错,”汁琮说,“耿家是北飞雁长久的沉默后,汁琮说:“我明白你想说的,姜恒。但无论我做什么,俱是为了最终让这大争之世,重归一统。我认为,我没有错。”姜恒笑道,“咱们来打个赌如何?王陛下,我笃定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发现,又不一样了,打天下与治天下,是两件事。”汁琮眼中的表情一闪而逝,出现了一刹那的迷茫。姜恒知道汁琮这一刻想说的是“我当真错了?”。“不过我愿意让你试试,”汁琮说,“走另一条路,前提是你当真有带领雍国的本领。回到落雁城后,你首先要说服所有人,其次才是说服我。如果你办不到,我依旧不会听你的。”姜恒说:“你现在明白了,王陛下,无论最后是否成功,但允许我开口,说服你,也是最重要的规矩之一。”汁琮久久看着姜恒:“你能带给我什么?”姜恒叹了口气,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他明白,这是汁琮予他的第一道考验,他必须告诉他,自己对天下的全局心中有数。“雍国建国百年,是五国之中最年轻的国家。因为年轻,没有中原四国的弊端,却也正因为年轻,要争霸天下,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姜恒想了想,说,“想要参与这大争之世,雍王须得彻底统合起国内各族,形成一块铁板,调动所有能调动的来支持您的南征大业。”